老朱说要以一己之力,供应整个大明的话语,镇住了所有的官员。
此刻,大多数官员脑海中浮现的念头都是,自己今天是不是起早了,没睡醒。
要不今天在朝堂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倪元璐在愣神了片刻之后,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了老朱。
虽说皇帝的内库,对于大臣来说并不公开,没有人知道皇帝有多少私房钱。
但有些东西稍微算一下就知道了,再加上崇祯这些年一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们这些个大臣也是看在眼里。
所以倪元璐估计,崇祯的内库就算往最高了估计,能有个几万两已经不错了。
可现在,老朱居然说朝廷的开支他包了,他哪来这么多钱?
莫非崇祯还是个隐藏极深的守财奴,让他们这些朝廷重臣都看走眼了?
不能够啊,能混到朝廷权力中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你要说一个人看走眼了也就算了,总不能他们这些大臣全都看走眼吧?
“陛下,国库开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有些疑惑的倪元璐直接开口说道:“单是填平国库的亏空,就需要几百万两银子,若是再算上开支,那可能就要上千万两白银了。”
“而且这还只是一年的,若是年年如此……”
说实话,倪元璐这些话已经很保守了,因为大明穷的太久了,所以倪元璐这个户部尚书在算开支的时候,都是以最低限度来算。
如果要是敞开了练兵、赈灾的话,那就不是上千万两白银了,而是最少几千万两白银。
“几百万两的亏空……”
老朱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缺口确实大了点,但填上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王承恩,回头统计一下的内库的银两,先给户部送去,把之前的亏空补上,至于不够的……”
老朱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危险的扫视了一眼群臣,然后缓缓说道:“咱再想办法。”
站在下面的大臣不知道老朱在想什么,但在被老朱审视的目光扫过之后,他们心中总有些发寒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们总感觉老朱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屠夫,在看自己家中已经养肥的猪猡一样。
而周延儒在看到老朱这危险的眼神时,无疑是最明白老朱想法的人,但他心中对于这些大臣即将到来的悲惨遭遇,可没有丝毫要提醒的意思,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圣人曾云,不患寡而患不均,他的家底几乎被老朱勒索一空,他怎么会看着别人安然无恙呢。
所以他看着这些大臣的眼神,不但没有丝毫担心,反而是充满了期待,似乎想要立刻就看到这些大臣倒霉。
不过还好,老朱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朝堂上已经杀了这么多了,再杀下去朝堂就有些混乱的危险了。
现在时局不稳,最好还是先稳一手,等回头把官员补齐了再说。
在老朱的心中,这些官员就好像是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会有下一茬,慢慢来就是了。
“倪元璐,你户部还有什么异议吗?”
“回陛下,户部没有异议了。”
倪元璐摇了摇头,皇帝都说了朝廷缺的钱,从内库出,而且辽饷和练饷加起来能收上来的赋税,都没有老朱内库出的银子多,那他还有什么可反对的呢。
以一己之财富养一国,这事虽然荒诞,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最主要的是,倪元璐刚才突然想到,国丈周奎,还有昨天被杀的那些官员,在被诛杀之后,其府邸好像都被锦衣卫给看管了,似乎要抄家的样子。
再加上老朱刚才说,让王承恩去统计内库的银两的数量,这就说明这笔钱绝对不是从内库出的,不然王承恩绝对不会连内库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所以在综合了这些情况以后来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皇帝这波,很明显是劫富济贫啊。
劫了官员的钱,去救济大明已经见底的国库,虽然从法理上来说有些不合适,但却是很有效。
虽然倪元璐觉得此事不大合适,是在残害他们这些官员,是在践踏官员的尊严,但他想了想穷得叮当响的国库,再想想老朱刚才说的要把这钱博给户部,填上国库的亏空,倪元璐只能含泪收下了这几百万两。
毕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要是搁在前几天,倪元璐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官员犯法,自由朝廷法理惩治,直接抄家,未免太过残暴,不管是为了皇帝的名声,还是为了官员们的尊严,他怎么也得好好跟皇帝争一场。
可自从前段时间被老朱提到户部尚书之后,倪元璐就发现,朝廷那是真穷啊!!!
之前廷议,每次需要户部出钱的时候,户部就直接说没钱,当时听到这话,要不是顾忌身份,倪元璐肯定跳起来骂户部祖宗十八代。
每次跟你要钱,你都是没钱,那还要你们户部这些酒囊饭袋做什么?不如全砍了算了。
然而等他接管户部之后,他赫然发现,户部不是在哭穷,那是真的没钱。
大明风雨飘摇,处处都需要钱,倪元璐带着人整整算了一天的账,本想看看能不能把一些不重要的地方省下来,为朝廷节约一点开支。
结果算完之后,不但一分钱没省下来,还把原户部尚书否掉的几项开支给捡了起来,凭空还多了好几笔。
所以这些天为了户部的的开支,还不到五十岁的倪元璐,差点把头发都给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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