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名声?
整个金陵除了国舅爷以外,还能找出来第二个名声比胡汉山更臭。
胡汉山斜着眼瞥了一下黄子澄,不想在这里和他说些废话:“争辩是没有用的,那就等着赵庆元抓紧诏狱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赈灾。”
胡汉山还没赶回家里,又被宋忠带着锦衣卫找上了门。
宋忠指了指身后的五十名锦衣卫,谄媚的笑道:“劳烦胡爷再去一趟泾县,如果时间充裕的话顺道再去一趟宁国府。”
胡汉山早就想率领一群锦衣卫威风凛凛的招摇过市了,没想到还真有了机会,从宋忠手上接过了一本名册:“宋千户就放心吧。”
“这一次抓人绝对不会有半点的纰漏,凡是名册上的官员不会放跑一个人。”
本来派去宁国府和泾县抓人的锦衣卫总旗不是胡汉山,谁让他是唯一把宋忠当人看的兄弟。
宋忠表面上不会说些什么,到了一些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在他的权利范围之内做一些通融。
宋忠知道前一段时间的赈灾,胡汉山心里肯定受了一些气,就想着让他亲自去把那些贪官污吏抓回来,好好的出了这口恶气。
胡汉山骑上一匹辽东大码,立即带着五十名锦衣卫赶往了泾县。
风尘仆仆的来到泾县衙门,胡汉山大手一挥,一名名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直接冲进了县衙的大门。
正在门口守着的三班六房衙役,刚想拦住这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官兵。
只是看了一眼,一个个神色慌张的跪在了地上,不敢有半点的阻拦。
衙役们或许不认识小丞相胡汉山,却没有人不认识飞鱼服。
这些年来杀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飞鱼服早就让官吏们吓破了胆。
泾县知县和三班六房掌案正在后衙喝茶,商量着怎么分润这一次囤积居奇的银利。
户房掌案把所有的账目都记在脑子里,不敢写在纸上,担心泄露出去:“这一次囤积居奇的大头,基本上全被宁国府的官员拿走了。”
“总共还剩下上千亩的良田,还有一千多两的大明宝钞。”
泾县知县听到这里,心里也明白了到底怎么分润:“本官是流官,不是泾县本地人,要不了几年就要离开泾县。”
“拿着泾县的土地也没有用,几位同僚看看能够折算多少大明宝钞,全给本官换成大明宝钞就可以了。”
官僚缙绅对于土地总有着难以遏制的欲望执念,每次碰到旱灾水灾,总会想方设法的兼并老百姓的土地。
大明宝钞再好,喜鹊登枝金花绸缎再是华丽,都没有一亩亩的良田能够绵延宗族的福泽。
大明宝钞花完了就没了,喜鹊登枝金花绸缎用过了也没了,只有土地会一茬又一茬的长出粮食庄稼。
户房掌案等三班六房地方乡绅知道这是知县主动让利,投桃报李也不会让知县吃亏:“这一次囤积居奇得来的土地,有上等的水浇田,也有下等的旱田。”
“按照当前的市价,二十两纹银到五十两纹银不等。”
“账面上的一千多两大明宝钞可以全都拿去,我等九人再凑出来四千两大明宝钞送给知县老爷。”
泾县知县知道户房掌案是在让利,把所有的良田都当作上等水浇田折算给他,多赚了起码两千大明宝钞。
这就是泾县知县没有斤斤计较的原因,真要是斤斤计较起来,惹恼了三班六房等本地的乡绅,到时候只给田地可就傻眼了。
等到泾县知县调离了县衙,三班六房的乡绅们有的是办法侵吞他所留下来的土地。
泾县知县伸手去拿红黑如意纹纹匣子,里面装的是这一次搜刮的一千多两大明宝钞。
还没等泾县知县把手放在红黑如意纹匣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后衙的雕花对扇木门就被胡汉山一脚给踹开了。
光亮洒在略显昏暗的衙门房间内,泾县知县和三班六房的地方乡绅不免抬起了官服袖子,挡住了刺眼的光亮。
泾县知县等到眼睛适应了突然冒出来的亮光,瞧见是胡汉山来了,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胡少爷如果没有公务还请离开县衙。”
“本知县与三班六房的掌案还有一些要事商议,胡少爷在这里本官等不方便议事。”
“另外,私闯县衙可是重罪,胡少爷还是不要让左丞相为难的好。”
三班六房的掌案也对胡汉山没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这一次的囤积居奇还能再多拿一千多亩的良田。
胡汉山走了过去,从黄花梨圆桌上拿起了红黑如意纹匣子,抽开一看:“呦呵,这里面装的大明宝钞可真不少。”
“少说也有一千多两吧,看来这一次赈灾你们是真没少捞银子。”
“住嘴!”泾县知县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你可知道诬陷官员同样是重罪。”
“别以为你是左丞相的嫡长子就可以胡作非为,本官可是出身于浙东的官僚缙绅,真要是论起出身,本官可是一点也不怕你。”
知县背后站着的是浙东官僚缙绅,不会上赶着巴结胡汉山,甚至还有些瞧不起淮西勋贵出身的胡汉山。
浙东的官僚缙绅从宋代开始就是书香门第,淮西勋贵别说是从前朝的前朝了,三五十年前还都是在土里刨食的泥腿子。
胡汉山的右手一扔,把红黑如意纹匣子扔给了身后的锦衣卫,笑着说道:“来人,全部抓起来送到诏狱。”
胡汉山的笑容看起来莫名有些威严,七八名锦衣卫立即冲进了衙门的房间内,一口口绣春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知县说是不怕胡汉山,不过是借着浙东官僚缙绅的势,虚张声势罢了。
当他看见比亮光还要刺眼的飞鱼服,顿时吓的是面无人色,身体一软,从官帽椅上滑了下去。
知县想到按照大明律只要是贪了几十两银子就会被剥皮,像他这种贪了一千多两银子的贪官,少不了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泾县知县嚎啕大哭起来,口不择言的说道:“这些都是宁国府官员逼迫本官做的。”
“本官要是不同流合污,脑袋上的官帽子就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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