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极力巴结自己的薛蟠,贾琛唇角微扬。
这个薛大脑袋虽然蛮横任性,贪图玩乐,粗陋鄙俗,却也是个性情中人,直爽率真,知恩图报,并非一无是处。
再加上薛蟠家世显赫,背后的薛家乃是户部挂名、支领内帑钱粮,负责采办杂料的皇商。
自己要想建立和训练私军,还真需要薛蟠的协助。
很快,一个避人耳目,瞒天过海,秘密建立私军的完美计划,在贾琛的心里酝酿成形。
贾琛接过卖身契,笑着客套道:
“薛大哥的好意我领了,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能得此如花美眷,实乃人生一大快事,我以后会好好善待香菱姑娘,不负薛大哥的美意。”
“琛兄弟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外道。”
薛蟠顿时眉开眼笑,以为自己已经与贾琛冰释前嫌,日后可以再投其所好,深入交流一番,或许可以结为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
薛蟠本想邀请贾琛去红袖楼玩花娘,但自己的母亲薛姨妈以及众多贾家主子在场,他张了张嘴,没敢吭声,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了。
贾母的老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笑道:
“蟠儿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本想送琛儿一个丫鬟,但蟠儿送了一个姿容如此出色的丫鬟,我一时间也挑不出能与之相比的美婢,只能等下次了。
这次,就先送琛儿一个粗使婆子吧,让她帮晴雯和香菱洗洗涮涮,烧水做饭,干干粗活。”
贾琛在心中暗笑贾母人老成精,在人伢子市场上,十个年老色衰的粗使婆子,也没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香菱值钱。
“多谢老太太,我家添丁入口,正缺人手,老太太体恤入微,慷慨馈赠,乃是雪中送炭,琛儿感念在心,不敢忘怀,必当重报,以谢厚恩!”
贾琛说了几句场面话,客套了一番。
贾母毕竟是出于一片好心,虽然有些锱铢算计,却也无伤大雅,无需与一位皓首苍颜的迟暮老人计较。
贾母略带调侃地笑道:
“我知晓你房里只有一个晴雯,照应不了我们这么多张嘴,此次来你家,我吩咐厨房准备了饭菜,来为你举办这场庆贺升迁的烧尾宴。
今日你是正主,敞开了吃,我知道你饭量大,千万别拘着。”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阵哄然大笑。
贾琛也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饭量大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丑事,被贾母拿出来作为笑谈,既活跃了气氛,也拉近了彼此的关系,一举两得,无需介怀。
贾母吩咐大丫鬟鸳鸯把一头烤乳猪送给贾琛。
这头烤乳猪足足有六斤重,装在一个硕大的银盘里,由两个小厮抬着,放到了贾琛的面前。
王熙凤笑着打趣道:
“这头猪是老祖宗单独赏给琛兄弟的,别人可不许跟他抢。”
贾琛拱手道:
“承蒙老太太厚赏,琛儿谢恩!”
贾母笑着点点头,环视众人道:
“今日咱们宁荣二府齐聚一堂,庆贺琛哥儿荣升四品御前带刀护卫,这可不是花钱买来的虚职,而是正儿八经的四品武官。
自从两代宁荣二公仙逝,东府的敬老爷辞官之后,咱们贾家的后辈们在文举和武举两门仕途考试之中,皆无斩获,只能买官求荣。
只有琛哥儿是依靠自己的真本事,被陛下钦赐了四品武官。
品级不是很高,但其中包含了优渥圣眷,分量极重,光耀了咱们贾家的门楣,重振了咱们贾家的声威,若是两代宁荣二公在天有灵,必然颇感欣慰。”
王夫人谄媚道:
“虽然两代宁荣二公已驾鹤归西,但老太太还身体硬朗,福寿金安,琛儿有这么大的出息,都是老太太教得好。”
贾琛唇角微扬,王夫人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自己从小就生活在宁荣后街,从没接受过贾母的教诲,只能算自学成才。
王夫人为了讨好贾母,竟然拍了这样一通信口雌黄的马屁,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贾母重重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我老了,现在只能算‘残灯犹未灭,将尽更扬辉’,以迟暮之年,苦苦支撑贾家的门楣。
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贾家的后辈子孙来顶门立户,你们必须以琛儿为榜样,发奋图强,积极进取,莫要坑家败业,辱没门庭!”
此话一出,贾家的主子们都神情黯然,面色戚戚,惶惶不安。
贾母所说的道理,他们何尝不知?
只不过,以前大家都有意无意地逃避现实,得过且过,用花天酒地来麻痹自己,不愿面对贾家日薄西山,大厦将倾的窘境而已。
实际上,以前就连贾母自己也破罐子破摔,醉生梦死,只想生前享受荣华富贵,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贾母不是不想中兴贾家,而是无能为力。
贾家这些后辈没一个成大器的,都是些文不成,武不就的酒囊饭袋。
依靠这些不肖子孙,怎么振兴门庭,光宗耀祖?
但贾琛的横空出世,强势崛起,让贾母看到了希望。
一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希望!
国危思良将,世乱念忠臣,国家如此,家族亦然。
贾琛便是贾家梦寐以求的“忠臣良将”。
贾母铿然感叹道:
“我贾家出了琛儿这位少年英才,乃是贾家之幸,何愁贾家不兴?”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仿佛落针可闻。
贾探春率先坐直了身子,一双荔枝眼中睛芒绽放,湛湛有神,贾母的话仿佛当头棒喝,惊醒了这位“才自精明志自高”的三姑娘,让她气血翻腾,壮怀激烈。
王熙凤微微眯起丹凤眼,望着英武非凡的贾琛,陷入了沉思。
贾政紧抿双唇,心绪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贾赦攥紧双拳,呼吸粗重,他世袭一等将军,虽无实权,却是正一品大员。
他也曾志存高远,想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功业,只可惜他才疏学浅,不堪大用,只能躲在屋里玩小老婆,纵情声色犬马,聊以自慰。
但贾母的一番话,重新唤醒了贾赦抛之脑后,遗忘殆尽的初心。
贾琏咬紧牙关,精神振奋,他从小锦衣玉食,骄奢淫逸,嗜色如命,挥霍无度,但不代表他甘于沉沦,庸碌一生。
恰恰相反,他作为热血青年,一直想为官做宰,出将入相,只不过他不喜读书,无法在科举中有所进益,只好沉迷于温柔乡里,日日笙歌,混吃等死。
但贾母的一席话点醒了他,贾琛圣眷正隆,未来可期,自己要想施展抱负,完全可以依靠贾琛,只要能与贾琛结为至交,等贾琛飞黄腾达,位高权重之时,自己或许也能借助贾琛,加官进爵!
不单单是贾琏,在场的贾家主子们都动了心思,想结交攀附贾琛。
林黛玉的眼眶中泪花点点,她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喜极而泣,她已经把贾琛当成除了父亲林如海之外,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薛宝钗的水杏眼里眸光潋滟,春潮荡漾,先前对贾琛的那丝模糊的好感渐渐清晰,芳心中波澜起伏,肌肤胜雪的银盆脸上浮现出两抹红霞,竟是把漫天的晚霞都艳压了下去。
在场的贾家主仆们几乎都心有触动,只有贾宝玉目光怔怔地盯着贾琛,眼神呆滞,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母环视众人,笑道:
“只吃一顿饭来庆贺琛儿的进益之喜,有些敷衍了事,不够隆重。等明日,咱们一起去清虚观打醮,跪香拜佛,求福禳灾,唱戏献供,同喜同乐。”
此话一出,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众人推杯换盏,纷纷向贾琛敬酒敬茶,讨好巴结这位前途无限的少年英才。
然而,贾家主仆们都不知道的是,正有一个黑衣蒙面人趴在屋脊后面偷窥。
他悄悄缩回脑袋,飞奔而回,禀告了自己的主子。
“好,反正咱们已经刺杀错了人,那索性将错就错,同样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今夜子时,众将士随我一起到清虚观设伏,准备明日刺杀史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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