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都是高门子弟,郭宗谊不好矫情,只好从善如流,爽利道:“既如此,那宗谊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便随李未翰坐下,仆人立马搬来矮几,送来新的杯筷。
众人也都各自落座,但席间气氛稍显沉寂。
郭宗谊身份特殊,与他们打的交道甚少,又新在南境立下大功,有了开府建衙之权,和他们已不是一路人。
在场男子心知肚明,自不会像李未翰那样大大咧咧,不在意身份位别,只是轮流举杯,恭恭敬敬地敬酒。
女郎们都比方才端庄不少,个个坐得笔直,眼睛却忍不住地往郭宗谊身上飞瞟。
饮罢一圈,李未翰搁下酒杯,朝着席间众人,当然主要是朝对面娇滴滴的金枝玉叶们吹嘘:“你们可能不清楚,我这兄弟,可不光会带兵打仗,文采那也是一绝,什么诗词歌赋,都是信手捻来。”
郭宗谊面露尴尬,他哪里有什么文采,全靠抄,急忙案下连扯李未翰衣襟,未意他闭嘴。
其余人却都听信了,纷纷出言恭维,话里话外,都是想让他赋诗一首。
李未翰只当他是谦虚,更是直言:“表弟不如露上一手,诗、词不限,也给咱们知否文会添光加彩。”
郭宗谊只好答应:“那便作诗一首,你们出个题吧。”
众人闻言大喜,各自低头作沉思状,但没一个肯开口出题。
“便以时景为题?”
正尴尬时,李俞清泉似的声音突然传来。
郭宗谊侧头看去,她已换上一件半袖襦裙,领着符染款款走来。
“善。”郭宗谊点头。
他装模作样地环视一圈,暗自搜肠刮肚,半饷,才迟疑着吟出一首。
“旧时今雨煎茶铭,扫眉夔牙调玉琴;笑我徒寻惊鸿雪,端知巷陌有山林。”
众人听罢,眼前齐齐一亮,李俞听出下半阙中隐含的调情之意,脸色微红,狠狠嗔剜了郭宗谊一眼。
李未翰摇头晃脑,咂摸一阵,扭头怔怔问道:“啥意思?”
引得众人大笑,席间气氛欢快不少。
李未翰大恼,气急败坏道:“笑什么!你们听明白了?”
“当然,连我都明白了。”赵匡义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李未翰偃旗息鼓,扭头欲问郭宗谊。
可诗词意境,个中滋味,又怎能明言呢?
所以郭宗谊不愿解释,李未翰追问不止,李俞见状,款款上前替他解围。
只见她递过一副纸笔,娇声道:“殿下好诗,不如写下来?”
郭宗谊欣然同意,接过笔,饱蘸烟墨,在纸上刷刷写就,还取下腰带挂着的私章盖上。
李俞捧起诗作,细细看了一遍,方屈礼道:“谢殿下赠诗,大半年不见,殿下的字又精进了几分。”
郭宗谊心中颇为惭愧,李俞是在抱怨他去了南境后,没有给她写信,当下开口解释:“自入楚地后,事务……”
李俞却出声打断他:“今日方知殿下文采,文会中有几篇佳作,请殿下品评一二?”
说罢便命人取来几卷诗赋,郭宗谊只好与众人凑在一块,对那些不好不坏的词赋指点品鉴。
而后又饮酒听琴,日落渐罢。
符染等得捉急,期间一再催促郭宗谊带她去瓦市。
李未翰喝得微熏,劝她道:“瓦市要晚上才热闹,咱们天黑出发,才是时候。”符染这才作罢。
冬日太阳一落,很快天黑,气温骤降,聚会乃止。
众人接连告辞,仅郭宗谊、李未翰未走。
李俞送完客,见他们未动,便客气问道:“三位留下用完夕食再走?”
郭宗谊未答,符染生怕他盛情难却,点头答应,耽误她去瓦市玩耍,忙抢着开口:“不敢再叨扰姐姐了,我们一会儿去右厢的瓦市。”
“既如此,奴就不留几位了。”李俞一笑,如海棠花开,明媚动人。
郭宗谊只好与她拜别,走出几步,他突然驻足,捏着袖中的一支小锦盒,折身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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