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慢一点,卫临也有了感觉,玉血灵芝蕴含的灵力虽然多,却十分温和,只需慢慢引导其在丹田经脉循环即可,不用担心灵力过多,超过身体的承受极限爆体而亡。
当血红的朝阳再次从海天之际升起时,经过一夜的吸纳运转,二人双双进入突破时刻。
随着心脏扑通扑通猛烈的跳动,点点金芒出现的血液中,熟悉的剧痛开始蔓延,她迅速揪起一片衣角塞进嘴里,以防待会儿神志不清撞到卫临,影响他进阶,她吸溜着冷气,就地一滚,滚出三尺远。
紧接着她就发现身体里冒出一道道金红色光芒,绕着她一圈一圈的缠绕,慢慢形成了一个薄膜将她罩在了里面,外面的金红光芒还没有停,继续一圈圈的在缠绕。
难道又要变成蛋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立刻配合地蜷缩起来,变成蛋好啊,变成蛋就感受不到疼了,逃过一劫,她简直要喜极而泣。
少顷,云梨呆住,已经便成了蛋了,为什们还是很疼呢?
一片黑漆漆中,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包裹在精纯的能量液体里,液体之外是一层软薄Q弹的膜,膜之外则是坚硬的壁,跟蛋的结构一模一样。
云梨内流满面,直骂坑爹。
她是变成蛋了,但是并没有晕过去,每一寸的灼痛都清晰而深刻地体会到了,更坑的是,她不能动,连眼珠子都不能动!
以前,她还能靠着滚动,分散一点注意力,产生一点点心理安慰。
而眼下,除了默默承受,她什么也做不了。
一波一波的疼痛席卷而过,不要想着痛,不要想,她将全部心神沉浸到红尘心法的运转中,竭力不去想身体的剧痛。
红尘运转的越来越快,慢慢的,她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发生了分离,静静飘在一片虚无中,看着灼痛浪潮中的无处停歇的身体。
血红的太阳爬过树梢,慢慢换上金黄衣衫之时,卫临成功突破了。
他睁开眼,四周静悄悄,一颗熟悉的巨蛋静静躺在他斜前方三尺远的位置。
咋又变成蛋了?!
愣了片刻,他一个箭步跨到巨蛋旁边,开始了修炼。
巨蛋的上的金色符文可以聚集天地灵气精华,在旁边修炼事半功倍,不能浪费。
正午时分,他感到身边的地面震了震,睁开眼打量了一圈,没有异样,正待继续修炼,就见旁边的蛋跳了跳。
他有一瞬的懵,上次不是七天后才从蛋里蹦出来吗?
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天时间,按理没这么快呀!
在他困惑的目光中,巨蛋又跳了跳,紧接着,如一颗炮弹般,倏然朝东北方向窜去,一愣神的功夫,就消失在茫茫海面。
“阿梨——”
回过神的卫临,大喊一声,身形一闪跳上小船,驾着小船风驰电掣在后面追。
他心急如焚,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就不能好好修炼吗?
蔚蓝的海面,金红色巨蛋势如破竹,利箭般劈开海面,乘风破浪,飞速向前窜,后面,一个白衣少年脚踩小舟,长身玉立,手中掐诀,紧追不舍。
“什么东西窜过去了?”
前方的一个海岛上,月一皱着眉,快步走到海滩边,远远眺望着东北方向。
神识扫到他,卫临紧急刹车,飞速将小舟收入储物袋,收敛气息,潜入海底。
现在他若是出现在蓝书二人眼前,怎么解释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云梨去了哪里。
蓝书从后面的树林走出,神识扫过去,辅一接触到金红之物,神识立刻被吞噬,她面色一白,痛得捂着脑袋大叫一声,直接痛晕过去。
“师姐!你怎么了?“月一扶住她,看见她青筋暴起的额头脸颊冷汗涔涔,心中一惊,这好似是神识受损,他暗自庆幸,幸好他没用神识去试探,海中妖兽果然深不可测。
海底的卫临心急如焚,这么一耽搁,他已经感应不到云梨去哪了。
他远远绕开海岛,直到确定不在蓝书二人视线以及神识范围内后,方才重新拿出小舟,往云梨最后消失的方向追去。
蛋里的云梨是懵逼的,在她疼得死去活来,意识恍惚之际,突然感受到东北方向有一股极其亲切的气息,她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巨蛋仿佛受到牵引般向着那方向窜过去。
她一下就慌了,周围可都是海,冲进去还不扑通掉海底啊,她可不想等蛋裂出来时直接在海底被淹死或者受不住深海压强,爆体而亡。
不想蛋壳似有浮力,飘在了海面上,然后她就被颠得好想吐,她感觉整个蛋似乎像一只高速旋转翻滚的陀螺般在前进,不知道到时候呕吐物会不会糊自己一脸?
现在动不了,应该不会真的吐出来吧?!
在她的忐忑的不安与锥心蚀骨的疼痛中,不知过了多久,巨蛋停了下来,先前那股急躁的亲切感也安静下来,静静待在周围。
这是到达目的地了?
茫茫大海,卫临一会儿抬头看看天空,不停地调整方向,时而调转小船向回划,如是几天后,他紧抿的唇角微微松了,时隔多日,终于再次感受到云梨的气息了。
他加快施展风行术,向着脑中感受到的方向划过去,前方的小黑点在眼中一点点变大,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绵起伏的山脉,更近些,弯曲的海岸线,一一映入眼帘。
他愣住了,那是,梁国!
半晌,他继续前行,上了岸,穿过海滩、树林,停下脚步。
前方是一片沼泽,梁国西部沼泽,那个传说中没人能安然出来的沼泽,林辰、苏茂这些筑基修士也要绕道的沼泽。
前方雾气迷蒙,里面的绿萍水流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站在外面,他都能感受到周围水汽氤氲,仿佛一下置身于江南烟雨时节,天地拢纱,朦胧又迷茫。
所有的一切都在诉说这片沼泽的古怪,理智告诉他不能进去,可他又明明白白感受到云梨就在沼泽深处,没有移动,也不知是否是被什么绊住了。
他深吸口气,结出灵气罩护住周身,抬步坚定地跨了进去。
一步迈入,周围的雾气更加浓郁了,只能看见周围半尺的景象,不光是视觉,整个感知能力都被限定在半尺内。
令人惶惑的是,回过头,他发现看不到外面了,只迈了一步,却仿若跨越千里。
指尖微动,一簇火苗在指尖腾起,转而化为火龙在雾气中穿行,然而,他想象中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雾气没有被蒸发,也没有散,还是那副迷迷蒙蒙的样子。
他眉心凝成一个川字,转而感受到周身的灵气罩,微微定了定神,沿着湿漉漉的绿萍慢慢前行,审视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溪流中,他再次愣住,浅浅溪水平静清澈,里面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身影,而是黑漆漆一片!
他探过头,想要看得清楚些,画面一转,下一刻他就置于一片黑暗之中,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声音。
极度的寂静中,一切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他清晰听到自己的浓重的喘息声,有力的心跳声,甚至连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在这片黑暗中,仿佛只有他一个活物,极致的孤独感悄然升起,一点点侵蚀他的意志,让人不禁想要放弃,什么也不做......
他甩甩头,将脑中颓靡的情绪甩开,犹豫要不要走两步,下一刻,黑暗转瞬消失,清澈的溪流中映着他犹疑的脸,以及头顶的蓝天白云。
嗯?雾散了吗?
他抬起头,头顶依旧迷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再次低头,溪水中却依旧映着淡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
古怪,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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