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在投往大名府的半路上,遇上赶往大名府赴任的裘人杰,当时裘人杰正被一伙山贼抢劫。
林冲出手相救,见林冲如此一幅好身手,裘人杰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就将林冲纳在麾下任了个副牌军。
裘人杰到任之后,按照官场上的规矩,自有本地商贾前来拜谒送礼,结果来了一大圈人,过了数日,裘人杰这么一盘算,该来的都来了,唯有一人没来。
河北大名府鼎鼎大名的大财主卢俊义,卢员外。
卢俊义不来,对于裘人杰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下马威了。
自打梁世杰谋反以来,卢俊义对官府中人实在是深恶痛疾,索性自绝门户,整日在家练武,不再与任何官人交往。
裘人杰虽然羞怒,但卢俊义财力雄厚,称雄河北,他自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卢俊义再牛逼也只是一个商贾土豪,所谓民不与官斗,得罪了本府父母官,卢俊义此时其实就已经埋下了祸端。
其实也是活该有事,本来卢俊义还想着派人给新来的知府大人送上五百两银子贺仪意思意思,结果那日家中有事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直至裘人杰派林冲主动登门下拜帖,邀请他进城叙话,他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得罪了本府老爷。
但实际卢俊义也觉得无所谓。
他自觉不问世事,与世无争,卢家的生意这一两年也在收缩,与官府往来不往来,也无关紧要了。
大名府人不知林冲,可卢俊义知道,听闻林冲竟与梁山分道扬镳,投在裘人杰门下当狗,卢俊义就有些不齿。
“在下林冲,裘大人麾下副牌军,今日特来卢员外庄上为我家大人送拜帖,请员外进城吃酒。”林冲拱手道。
卢俊义哦一声,也随意拱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梁山的林大头领,如今咋还投靠官府了?”
林冲面色涨红,知道卢俊义故意羞辱他,却又压住火气道:“在下另有际遇,一切容后再说,还请员外收了大人帖子,在下也好回去复命。”
卢俊义又哦一声:“那林头领请便吧,请转告府尊老爷,卢某一定按时赴约。”
卢俊义实在看不起林冲作为响当当的好汉,却投靠一个官僚当个什么副牌军,给一个刚到任就四处敛财的贪官当狗腿子,所以就态度更加冷淡,转身就去。
林冲气如斗牛,咬牙跺了跺脚,也就离去。
对于林冲来说,副牌军虽然卑微,但毕竟是官军身份,有了这个身份,他就可以从头再来。
实际他当年在东京禁军中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教头,真要论起品阶,可能还不如这个副牌军。
林冲回去禀报,说是卢俊义会按时赴约,裘人杰心中冷笑,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大名府的土财主到底要牛到什么程度。
按照裘人杰的心思,他主动派人登门,已经算是给了卢俊义天大的面子了。而此人若是识相的话,应该在登门时送上一笔厚礼作为回报,这才是基本的礼仪。
然而卢俊义来却只带了四样点心果蔬。
原来想给的五百两银子都不给了。
这主要是卢俊义进城时得到消息,这位姓裘的知府才来没几天,就通过请本地商贾士绅喝酒吃饭,收受银钱上万贯。
竟然是个吃相比当年的梁世杰还要难看的大贪官,卢俊义非常鄙夷,索性就故意不带礼物。
卢俊义去裘府白吃了一顿酒,扬长而去。
把裘人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林冲站在裘人杰的书房之外,听见里面裘人杰大发雷霆痛骂卢俊义,声称要将卢俊义杀之而后快的谩骂之词,嘴角就噙起一丝冷笑来。
这裘人杰固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卢俊义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实际这大宋朝廷的官,在林冲眼里也就那么回事,他屈身在裘家,也无非看中裘氏恽王岳父的后台,准备从裘家这边谋个更好的出路而已。
为一个贪官卖命谈不上,但趁机报复下羞辱他的卢俊义却没什么心理障碍。
他的心胸并不宽广。
他还是蛮记仇的。
“林冲,你来!”
听到裘人杰呼唤,林冲定了定神,就走进了裘人杰的书房。
“见过府尊大人!”林冲躬身道。
“林冲,本府对你如何?”裘人杰冷森森道。
“府尊老爷对林冲恩重如山。”
“既然如此,你想办法,把卢家在大名府城的店铺查封几家,不要问什么缘由,就拿我的帖子和令牌去办,越快越好!”
“诺。”林冲上前一步,貌似恭敬接过裘人杰的令牌,转身就去办事。
其实这一刻,他心中微微有些犹豫。
他知道自己若走出这一步,他就与当初在东京害他的陆谦没什么区别了。
但想起自己如今走投无路还要指望裘人杰混个出身,又想起卢俊义今日对自己的羞辱,他咬了咬牙,就大步出了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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