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王霖的信任缩短了岳飞成长的时间,而王霖的一些划时代的思路和超前思维,又带给岳飞截然不同的视野,这些新鲜的东西,正在伴随着岳飞的成长和实战,一步步化为己有。
王霖缓缓点头,又望向韩世忠:“良臣,你以为呢?”
韩世忠起身拱手道:“王爷,末将以为,黎阳一战,为我军以多胜少、滑州之战为我军奇袭,至于相州会战,其实多依赖于王爷的奇谋,我军在运动中歼敌,以……游击战法弥补了些许战力不足。”
“故,以战力而论,我军比金人还略有不足。”
韩世忠的话引起了诸将的强烈不满。
他们可以接受岳飞的老成谋国之论,接受不要轻视金人,可徐徐图之。
但绝对不能接受己方战力比金人弱。
呼延灼形如烈火,闻言冷笑道:“韩将军此言差矣。金人游牧为生,人人皆上马而战,这是金人的长项。但我宋军尤其是我伏虎军自成军以来,军纪森严,远甚于金人。”
“我军绝不输于金人,此三战便是明证。”
刘光世也站了出来:“我大宋禁军百万,除我伏虎军外,还有数十万西军精锐,镇守边关百年,也令辽人丧胆。辽人金人都为化外蛮夷,金人纵比契丹狼骑强,又能强多少?”
“韩良臣,你这非涨敌国气势而灭自己威风?”
韩世忠不动声色道:“请问刘将军,你我均出身西军,在刘将军看来,西军与我伏虎军相比,战力孰强孰弱?”
刘光世面色一僵,他沉吟半响,还是公允而论道:“论整体战力和实力,应在伯仲之间,以战斗经验而论,西军要强于我军。”
韩世忠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军接连战败金人,将十万来犯之敌灭之大半,而种相公在太原,以二十万西军之众,却依旧被十万金人围困于太原不出?”
“我在守,而金在攻。我众,而敌寡。若依常理,完颜宗翰此刻不该溃败乎?”
“是故,金人虽攻不下太原,但我西军主力却依旧被困而出不得,这不是西军太弱,而是金人太强。”
“而我军接连大胜,也非金人太弱,而是我军计谋得当,有赖于王爷指挥,多出奇兵之策。”
韩世忠不愧当世名将,三两句话就将刘光世反驳得无言以对,诸将也都默然。
花荣等人思量,都觉韩世忠所言有理。
以相州会战而言,若不是他们坚决贯彻执行了王霖的运动战和游击战术,打了完颜宗望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战,纵然胜,也会伤亡惨重。
韩世忠缓缓起身,环视众人,目光锐利而光亮:“古人云,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诸位若以为我军打了几场胜仗,就骄傲自满,视金人如无物,那便是大错而特错了。”
“诸位,金人之强,在于其可举国皆兵,上马能战,战则悍不畏死。而我大宋之弱,则在于人口众多,数倍于金,但国缺良马,军马多以步卒为主。”
“我大宋虽号称禁军百万,但多半皆是旷于军备的地方厢军,步卒。西军骑兵几何?不过一两万人。”
“西军守城,而金久攻不下。而若无坚城而守,以西军之力,绝对挡不住十万金兵铁骑。”
“我伏虎军骑兵五万,何来?王爷苦心孤诣,从敌国谋划良马而至。可以说,我大宋能战之兵,多半在我伏虎军中。”
“而金人铁骑至少二十万,还有契丹降卒。再加上辽金之地,生产良马,短短数月之间,金人损伤之兵便可悉数补充。”
刘光世冷笑起来:“良臣,若以你之所言,我大宋必亡于金人之手,你我今日死战,又为何来?”
呼延灼一拍桌案,怒道:“韩世忠,汝岂敢灭己之威风?”
花荣等诸将也都冷视着韩世忠,心道这人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国贼也。
韩世忠拍了拍手道:“以弱胜强,古往今来并不罕见。我军之战,乃是保家卫国,不因敌强而畏战……但,亦不可因战而轻敌!”
王霖轻轻鼓掌。
“良臣说得好。”
韩世忠面色微红,躬身道:“王爷,末将僭越了,个人浅见,绝非颂敌而灭己,更非妄自菲薄。”
王霖缓缓点头:“良臣,依你之见,我军与金人之间,当以何为战略?如何才能以弱胜强,战而胜之?”
韩世忠沉吟一会,斟酌道:“王爷,诸位,韩某以为,我军与金人之战,应多用谋,依托天时地利,及我大宋百姓抗金之心,积小胜而图强……”
王霖心中赞叹。
以个人武力,韩世忠不要说与卢俊义、呼延灼、秦明、关胜这些人比,就是比燕青都大有不如,但论计谋和战略全局观,大概也只有岳飞能与之相比了。
黄天荡之战,韩世忠以八千军队围困号称十万的金军长达四十八天,其事迹传遍江淮。
韩世忠对兵器设计独具匠心,曾改进克敌弓、连锁甲等武器。
韩世忠还根据自己的作战经验,提出了骑马跳涧、洞靶射箭等作战方法。
所以在王霖眼中,韩世忠与岳飞才是真正能独立指挥作战的一方帅才,他麾下诸将,其他人都略逊色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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