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挺着肚子在房中走来走去。
她的房中陈设简单,没有什么古玩摆件,书籍女红、笔墨纸砚什么的,反倒是一进房门屏风后面挂在墙上的那张祖传秀弓,非常醒目。
扈三娘和梁红玉坐在绣墩上陪她说话。
三女都为女中豪杰,性格豪爽,所以私下交好。
其实也正常,你让扈三娘去李清照那里谈论诗词歌赋,不是难为她么?
花蕊笑眯眯瞅着扈三娘道:“三娘,你说你肚子一直不见动静,要不要找宫里的御医给瞧瞧?”
扈三娘咯咯一笑:“不用了,我好像是有了。算时间,应该是在军中……”
花蕊和梁红玉大喜,三女痴缠闹了一阵,见花蕊和扈三娘目光都转在自己身上,梁红玉面色微红,却心中自有几分落寞。
她与王霖,就只那一次。
花蕊命人去前院给王霖传喜讯的时候,崇德在赵福金那边哭了一个惊天动地。
赵福金试探着提出让王霖纳崇德进门时,崇德、赵玉盘和赵嬛嬛都躲在屏风后头。
然而,赵福金的话却没有得到王霖的回应。
王霖沉默,一直都在沉默。
最终又离去。
这就相当于拒绝了。
崇德满腹的幻想都被粉碎,柔肠寸断。
自从当日在青州她心动,至后来王霖一路护卫她去西夏……她的整颗心都牢牢拴在了王霖身上。
只是妾有情,郎无意。
赵玉盘犹豫一下,还是柔声劝道:“崇德,不要急,慢慢来,再说这事其实也难为燕王,你毕竟是大宋帝姬,他纵有意,也不敢轻易纳你进门。”
赵玉盘说这话的时候都觉有些难堪和羞愧。
堂堂大宋皇族,皇女啊,竟然到了这般地步了么?
主动自荐枕席,人家还要弃若敝履?
崇德哀道:“我不要名分,也从未想过那些东西……这都是我的命。”
赵福金幽幽一叹,心头凌乱。
她起初并无任何私心杂念,只想着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厮守终生就好,可现在……
如今的燕王府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的旋涡,就连她这种与世无争的,都难以逃脱。
雨一直在下。
王府后宅东南角最幽静的一座小院。
张兰柔弱的身子裹在厚厚的大氅中,她静静站在回廊下望着密集的雨幕,清瘦的面上裹着一层似有似无的哀伤之色。
吱呀一声,林慧茵推门而出,她扭着水蛇般丰腴的腰身走来,递过一盏热茶去:“妹妹,喝些热茶暖暖身子,你这身子太弱了,这天一转凉,就让人有些受不了。”
张兰摇摇头:“多谢姐姐,我没事的。”
张兰痴痴望向雨幕。
林慧茵幽幽一叹,妩媚的面上起了一层水雾。
自那夜之后,王霖就再也没有来过。
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们两人的存在,这么久了,连个讯息都不曾送过。
若非韩嫣会经常打发人过来送些银钱用度,她们都要认为自己二人已经彻底被王府遗忘了。
本来张兰的心都已经淡了,日日青灯礼佛,足不出户。
但昨日宫里的册封诰命,居然还有她们的份。
这就像是一块扔进了深潭的石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涟漪,让张兰的心再也幽静不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披着蓑衣的男子身影出现在张兰的视野中。
他徐徐走来,迎着铺天盖地的雨幕,脚步沉稳有力。
林慧茵惊喜交集,起身来声音却是打着颤:“王爷……快来人,去给王爷撑伞!”
……
人世间,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
但在很多时候,对于一些特定的人来说,其实最长情的告白就是,别废话,直接一往而深。
任何的甜言蜜语都是多余。
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日子,王霖在张兰和林慧茵这里寻觅到了一份难得的宁静和安心。
他当然不会忘了说,他并没有遗忘,而是羞愧在心、一时难以面对。
其余,都伴随着激烈的风雨化为最有效的解释。
雨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
王霖静静躺在林娘子丰腴的胸前,微闭双眼,张兰跪在一旁,露出鲜美的腰臀弧线,她面色微红,眼角间余韵袅袅,为他轻轻按摩着肩头。
突然,听到王府外头传来鼎沸的嘈杂人声,旋即是大地都在震颤,马蹄轰鸣。
王霖缓缓睁开双眸,叹息,片刻的安宁都难得。
“兰姐,慧茵,我去看看。”
王霖披衣下床,一边往外走,一边又回头道:“你们日后多往嫣儿那边走动走动。”
见张兰微微垂首,有些羞怯难言,他叹了口气又转回身来,将张兰抱在怀中柔声道:“以后那些佛经什么的,统统不允许看了,都收起来。
我的女人,心里只能有我,就别有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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