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示对至圣先师的尊崇,王霖回去自要要将冠带封号供奉在王府专门为此设立的祭祠中。
作为儒教大宗师,岂能府中不供奉孔圣。
当然,对于王霖而言,也就是一幅画像而已。
孔阶刚要开口请“燕王升台”,却听观礼台上传来冷漠的声音:“燕王何德何能,可封我儒教大宗师?”
旋即又有一个更冷漠的声音传来:“燕王为武将,衍圣公为一武将上大宗师尊号,古往今来,实在是骇人听闻之事!”
两名五十上下、面白无须的儒衫老者先后跨出。
一人瘦高,一人矮胖,但气度均为不凡。
尔后又传来苍老的冷笑声:“孔阶,汝攀附权贵,为武人上宗师称号,这便是对圣人不恭,也是对天下读书人的羞辱!”
另外一个儒衫老者面带怒色,似刚匆匆赶来。此人身材中等,精神矍铄,至少也有六十以上的年岁了。
这三人一出,孔阶面色一变。
这三人为大宋程朱学派的当代领袖。
瘦高者为周子宴,大儒周敦颐之后,号望山公。
矮胖者为洛阳程氏之后,程远景,神宗朝进士,曾任宗正丞。
至于年纪更大的精神矍铄者,则是关中大儒张载之后,张魁,人称梅山居士。
王霖一言不发,静静环视这三位老者。
他早有思想准备,今日大典,不可能这么顺利。
实际上,他一个武将出身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轻易占了儒教大宗师的尊号,必定会有读书人不满和不服,出来滋事。
但很显然,普通的士子终归还是不敢的。
唯有这般身负名望的大儒,才会所谓“仗义执言”。
而且,这事怕与唐恪等人脱不了干系。
王霖向观礼台上的唐恪投去深邃的一瞥,唐恪默然垂下头去,故作不知。
孔阶压住不满,拱手微笑道:“望山公、远景公、梅山居士,三位大儒,且听某一言。”
周子宴、程远景、张魁三人冷视着孔阶。
孔阶虽为衍圣公,但在三人眼中,也不过是沾了祖上荣光的无才无德之辈而已。
无非姓孔!
此时为了攀附权贵,竟然作出这等让读书人蒙羞的事来,可耻、可恶、可恨乃尔!
孔阶自然是将准备好的一番说辞,譬如王霖之功,泽陂苍生,拯救历代黎庶,文才横溢云云,再次复述了一遍。
他心里很是羞怒,此番有宫里的圣旨,这三人竟敢还敢跳出来捣乱!
大儒又如何?不过不识时务的迂腐之徒!
张魁嗤之以鼻:“老朽治学数十载,还从未听闻,燕王一介武将能为我儒教大宗师!燕王之功,可由朝廷自酬,与汝何干?
衍圣公,汝为圣人苗裔,如此肆意妄为,我辈圣人门徒,羞与为伍!”
程远景冷笑:“孔阶,汝不知文人无学乎?诗词乃小道,焉能与经义理学相提并论,燕王纵有小才,却不通经义儒学,圣贤书怕是都没读几本,何堪为天下读书人之师!”
周子宴高声附和,声色俱厉。
北宋时理学家和文学家互相看不起,不要说王霖这种武将出身的词人,就是文臣系统的大学士苏轼这些,在周子宴这等理学大儒眼里,都不是个事儿。
孔阶之后,孔琦怒从心起,忍不住踏步而出,昂首道:“三位前辈!今日大典,乃是官家圣裁,亲定!明发旨意,昭告天下,汝等公开挑衅,乱朝廷大典,可知已经触犯重罪?!”
张魁呸一声,身形激动得抖颤起来:“孔琦,汝为献媚攀附的奸佞小人尔!汝为你孔家的荣华富贵,如此亵渎圣人尊崇,其心当诛?!”
程远景和周子宴上前一步,“吾等老朽,今日当以死谏之!圣人在上,岂能被蒙蔽圣听!”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周遭议论纷纷,吵吵嚷嚷。
有些不敢表示非议的读书人瞬时受到“鼓舞”,人群中开始有人跳出来起哄。
孔阶与孔琦对视一眼,都觉有些无奈和愤怒。
此三人在儒家的地位非常高。
若他们执意要闹,今日怕孔家就很难收场。
而因此若是触怒了王霖,孔家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孔阶心念电闪,恳求的目光投向了观礼台上的李纲三人。
此时,却听人群外传来太监尖细高亢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
这种场合,赵构自然是要来为师傅捧场。
只是他路上耽搁了些,去马前街绕了一圈。
听闻程远景三位大儒阻挠王霖的上尊号大典,赵构皱眉冷道:“三位大儒,今日大典,乃奉父皇旨意,由衍圣公奉旨为燕王上尊号,以为国酬功,表万民心声。如此,且请诸位退下,不要坏了章程。”
见三人犹自义愤填膺,赵构又冷笑道:“若无燕王抗金、挽华夏之将倾,汝等儒家门徒,此刻焉能安然无恙、坐而论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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