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王霖没有往深里说,即便是对心腹燕青。
刘家与种家其实颇多相似之处。
累世将门。
同为大宋名将,尤其刘光世还是中兴四将之一。
但王霖还是对刘家怀有一定的警惕之心,不敢大用。
因为种家人有的毛病,刘家父子也有。
贪财,吃空饷倒也罢了。
史载,刘光世一贯畏惧金军,每逢奉诏移驻前线,大多不奉诏而设法退避,治军不严,不少流寇、叛军乐于投附为部属,成为当时人数最多的军队之一。
刘光世常虚报军额、多占军费,作战时又多不亲临前线,而是坐守后方,以便必要时逃跑。
所以,王霖敢重用韩世忠,却不敢轻易大用刘光世。
至少,不敢让其独挡一面。
但不能说刘光世就一无是处了。
至少在当前这个抗金为第一要务的特定阶段,刘家在军中的作用、刘家父子的军事指挥能力还是不容置疑的。
南宋后来册封的七王——鄜王刘光世,鄂王岳飞,蕲王韩世忠,循王张俊,涪王吴玠,信王吴璘,和王杨沂中,刘光世能据七王之首,肯定也不光是吹出来的。
燕青也没有多问。
但对于燕青来说,王霖对刘光世这般后来从西军中加入的“新人”存有疑虑,也属于正常。根子里说,他认为王霖还是信任当初伏虎军初建时的一班老人。
仔细想想,当时的老人,现如今都已位高权重了。
如他自己。
如岳飞。
如花荣,甚至武松。
见燕青欲言又止,王霖忍不住轻笑道:“小乙,有话就说,你我之间,其实不必这么外道。”
见燕青面色微红,王霖又道:“你想说卢员外吧……小乙,以武功、骑射、韬略来说,我麾下诸将中无人可及卢员外。
只是卢员外素来以客卿自居,我也不好硬是给他压担子,而作为一军主将,要谋划的事很多,以卢员外闲散的性子,如何能承受起?”
燕青叹息:“王爷,其实自金人入侵河北以来,大名府卢氏死于金兵屠戮下的何止数百人……卢员外就已转变心念,发下血誓,意欲与金人决一死战。”
燕青话就说到此处。
王霖一怔。
燕青的意思他当然听得出来,也就是说,卢俊义已经转变了,但他却还是在拿过去的眼光来看卢俊义……
王霖忍不住笑了:“这事闹的……就请卢员外暂在帅府听命,任护军将军吧,待我通盘考虑下再斟酌换将。”
燕青大喜,忙拜谢不提。
天下第一高手,卢俊义的本事毋庸讳言,也不需要怀疑。
但现在王霖的军事谋划早已确定,不可能轻易临场换将。
暂且留卢俊义在中军,本身也是一种器重。
回到王府,刚进堂中,便发现朱涟、崇德带着萧夺里赖诸女都盛装打扮迎候在此,堂中还摆了家宴。
王霖这才陡然意识到,今儿个是大年初一,时光进入了大宋的宣和三年。
转眼之间,他穿越这个摇摇欲坠的大怂王朝已经数年之久了。
从山东清河县的一个穷书生,到如今位极人臣掌控大宋权柄的燕王……旁人看到的都是他的荣耀,唯有他自己才知这一路走来,是多么谨小慎微和不易。
王霖微微感慨。
“恭祝相公新年纳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朱涟走来,娇艳的脸上荡漾着满满的幸福之色。
王霖一扫心中杂思,立时将朱涟抱在怀中,大声笑着坐上席中主位,然后挥挥手笑道:“你们都坐下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然后说说话吧。”
见王霖居然将自己当众横放在了他的腿上,朱涟面色大红,却又不愿意挣扎,就忍羞靠在王霖的怀中。
崇德眼眸深处掠过一丝艳羡。
她实不知,王霖为何这么宠溺朱涟这个前大嫂子。人前人后,几乎从不掩饰他对朱涟的爱意。
难道还真是像民间人说的那样,好吃不过饺子,好顽不过……?
但崇德也就是艳羡而已,并无妒忌之心。
相反,她最近对朱涟是感激涕零。
若无朱涟故意创造机会,她如今绝无心想事成的一日……想起过去种种,崇德心头轻叹。
她扭头望向抱着朱涟的王霖,也主动调笑了一句:“相公,涟儿姐姐如今也不比从前了,我看着这身子似乎也圆润了许多呀,你抱着是不是觉得胖了些?”
王霖一怔,低头望着面红耳赤埋头不起的朱涟:“胖了?似乎,没什么感觉。”
王霖甚至下意识在朱涟的腰间摸了一把。
朱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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