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景、薛强、张世儒等一干人犯及张魁、周子宴等一干证人悉数被带上殿,所有的证据齐全完整,锦衣卫已经将此案办成了经得起三司检验的铁案。
三法司官员经反复核验,都确认无误。
关键的问题是,程远景已经归罪伏法,且当着陈梓宣等六部主官和百余六部官员的面自承其罪,愿意接受朝廷裁处。
陈梓宣等任面如土色。
百余为程远景张目的朝臣更是目瞪口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程远景竟然是一个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伪君子,主使薛强以铁钉之法钉死其生母,这等灭绝人伦的惨案,真相一旦曝光,不要说一个程远景要身败名裂,纵是洛阳程家,也要为之蒙羞!慸</span>
王霖冷笑不语。
真相大白于天下,现在最难堪的当属陈梓宣等六部尚书了。
他们的本意是借此案为程远景翻案,而顺带打压一下皇帝的爪牙锦衣卫。
然而……他们做这一切的前提是,程远景是真冤枉的。
可惜,程远景所行之恶,远非陈梓宣等人所能想象。
王霖目光如刀,望向了主持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邓品忠道:“邓品忠,以三法司来看,此案该如何结案?一干人犯该如何裁处?”
邓品忠微微苦笑躬身道:“全凭圣裁!”慸</span>
王霖顿冷笑出声:“圣裁?朕岂敢再做裁处,否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跳出来指责朕,威胁朕……此案就交由三法司裁判,朕希望你们能秉公依律而判!”
王霖此话一出,奉天殿上所有朝臣悉数拜倒在地道:“臣等不敢,还请圣裁!”
王霖淡然望向陈梓宣等人,“陈梓宣,朕敢裁判么?”
皇帝如此诛心之言几乎要让陈梓宣等人绝望,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陈梓宣重重叩首在地,再次抬头来额头上满是血迹斑驳,这位位高权重的大燕尚书大臣哀声道:“陛下,臣等自知其罪难免,但听陛下责罚!”
砰!
王霖猛然一拍桌案,愤然而起怒斥道:“尔等作为大燕重臣,却不顾朝廷体面,串联六部官员百余人,擅闯宫禁,威逼内阁及朕,还诬指锦衣卫罗织罪名构陷大儒,险些导致朝野震荡。慸</span>
如今至此,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朕责罚——你们到底让朕怎么责罚?”
王霖掷地有声道:“尔等在逼宫之际就当想明白,后果如何……”
王霖越说越气,推出去统统斩了险些冲动出口。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
王霖压住火气,缓缓道:“将陈梓宣等六人推出去廷杖三十,罚俸一年。其余参与聚众滋事的六部官员皆廷杖二十,罚俸半年。
朕这一次网开一面,但请你们牢牢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日后若再有此等咆哮宫门者,朕必杀不饶。”
王霖从侍立在侧的女官上官清手上夺过天子剑,瞬时天子剑出鞘,如一泓秋水般爆闪的剑光掠过,只听咔嚓一声,王霖面前紫檀木材质的龙书案被他一剑斩为两截!慸</span>
两半截书案倒翻落下丹墀。
奉天殿中,文武朝臣面色震撼,陈梓宣等人更是面色煞白,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皇帝是当真动了火气和杀机的。
王霖仗剑凛然道:“尔等可明白否?”
李纲深吸一口气,便与吴敏宗泽黄岐善郭志舜五人率群臣轰然拜倒,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不是王霖耍酷,而实在是这个口子不能再开。
若非考虑到朝廷稳定,王霖绝不绕过陈梓宣这些人。慸</span>
但他必须要给这些臣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今后但凡谁敢再行如此近乎逼宫之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砍的。
陈梓宣六人被御林军拖了出去施行廷杖。
执行廷杖的御林军因看不惯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享受了高官厚禄的官老爷却不知感恩,所以下手都很重。
不多时,殿外就传来陈梓宣等人的鬼哭狼嚎之声。
李纲等人相视苦笑,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皇帝不杀人,也不免职罢官,而只是打几棍子出出气,这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他们还要怎么说?慸</span>
处理完陈梓宣等人的事,王霖这才缓缓道:“朕宣布,所谓张世儒杀母案,到此结案。
张世儒生母为薛氏所害,张世儒由此对薛氏生出恨意,此为人情之常,张世儒虽有授意家中婢女对薛氏下毒之事,但薛氏并非死于毒杀,而是被其子薛强钉死。
故,考虑到张世儒其情可悯,又为当世名臣之后,加上起为官清廉,此刻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朕决定酌情免其罪责。
降张世儒为七品知县,前往蒙古行省,为国出力,戴罪立功。
张世儒妻吴氏,无罪开释。
张家婢女兴兰等以下犯上,又行诬告之实,着其流放乃蛮故地,永不返中原。
薛强以子杀母,灭绝人伦,斩立决。慸</span>
程远景身为当世大儒,却犯下罄竹难书之罪恶,又居心叵测意欲挑起朝堂纷争,实在是罪无可赦。念数十年来为国育才有功,赐其白绫一条,准其自尽。
程远景家眷一族,流放云南之南万象王国,永世不赦。
本案一了,当将案情公告天下,以为后来者戒。”
王霖睥睨满殿群臣:“朕如此裁断,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吾皇圣明!”李纲率群臣再次山呼万岁。
皇帝的处置尤其是对于程远景的处置应该说是仁至义尽了。
让程远景自裁,这给程家、给天下读书人留足了体面。慸</span>
按照常理,程远景至少是要明正典刑,夷灭九族的。
王霖环视跪伏在地的黑压压的一大群文武朝臣,心中却是警惕感更浓。
此案虽了,但王霖却知道朝中党争却是由此埋下了重重的隐患,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开始爆发。
所以,他必须要选择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推出于忠朝案,然后以此为突破口,对现有的朝堂格局进行适度和必要的清洗整顿。
陈梓宣这六部尚书他是不想再用了。
但他又不能因为陈梓宣等为程远景说情一事来定他们的罪,因为这并不能服众。
王霖深邃的目光在打头的几个重臣和老臣身上打着转转,他已经在开始考虑如何来推进此事,这场由他主导的政治整风运动到底开展到一个什么程度,将来又由谁来接替六部。慸</span>
王霖突然心头一动。
不如让军机处诸大臣兼任各部尚书一职。
军机处张浚这些人是铁杆的皇帝党,由他们分掌六部,也能对内阁形成有效的制衡。
但这事不宜操之过急。
不能引发他与内阁诸相的离心离德。
王霖思之再三,目光就落在了御史中丞邓品忠的身上。
若是六部为新党把持,那么言官和谏官系统就必须要由旧党中人掌控,不然的话,朝堂力量就失衡了。慸</span>
于忠朝既然犯案,那么,邓品忠此人为李纲的门生,就可以接替御史台和谏院大权,以言官系统来对新党进行监督。
王霖心性果决,当即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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