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拄着一根棍子,攀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举目远眺,看到了一层白色的雾气缭绕,紧接着他清晰地看到了地下的岩盐层。
只不过,从这里看过去很近,但想要确定岩盐层的具体地方,可能又要走上两三天的时间。
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朱高燨才又确定了一座油田,一个天然气冷凝田,又发现了几座不值一提的小矿井。
之后,朱高燨便再次率队出发,六月中旬,大明的商船便来到了满剌加岛,船只还没有靠岸,便看到崖边乌压压一片跪满了人。
军舰无法靠岸,朱高燨只能乘坐小船划过去,头目西利八儿速刺率领妻儿族人虔诚跪在地上迎接,头目名叫西利八儿速刺,因怕暹罗征伐,不敢称国,也就不敢称王。
这里东南为大海,背后是老岸连山,皆沙卤之地,气候朝热暮寒,田瘦谷薄,人少耕种。
其中一条大河,从头目所居住的门前经过,流入大海。
河流上,建立了一座木桥,造亭子二十余座,所有的买卖都在这里进行。
何其简陋!
朱能领军来过,此处有朱能留下的军营,伐木立成排栅,如同城垣一般,设立四门,四角设立哨岗,其内起四合院,屋里设桌椅板凳,都是用木料现做成,家具一应都齐全。
四合院后面是数个大仓库,仓库里放着粮食和一些货物,专等朱高燨前来能够有供给。
朱高燨四处看了一遍,很满意。
此处人口不多,从头目至下面的人均信奉回回教,头目用细白番布缠头,身穿细花靑布长衣,其样式有些像袍子,出入乘坐轿子。
而男子用方帕子包头,女人在脑后攥一个髻儿,这些人皮肤微黑,上身穿短衫,下面围着白布手巾。
房屋如楼阁一般,但上不铺板,用椰树劈成条状,用布系好,同藤绑定,搭成羊棚状。
坐卧无板凳,主要打渔为生,但驾驶的船则是独木舟。
因此,看到大明那如庞然大物一般的军舰,这些人吓得只知道浑身发抖,以为是神物降临。
这里不种植水稻,山上有一种树,名叫沙孤树,树皮捣碎之后,过滤出来如同绿豆般大小,晒干后,便称之为沙孤米,用来做饭。
酒是用一种水草的籽儿酿成的,虽说可以醉人,但基本上没法入口。
为了感谢这头目的迎接,将来搞好关系,照朱高燨吩咐在四合院里设宴,请头目吃饭。
船上还有从暹罗补给的米,这边本来也有葱姜蒜,瓜类,也有牛羊鸡鸭,狗儿便让跟来的厨子好好地整治了酒菜。
将来这里可以作为一个中转站,跟着朱高燨的商户今日便没有入席,而是各自占据了一个地方,命带来的工匠伙计们开始搭建屋子和仓库。
也请了岛上的土著居民帮忙,报酬是米和布匹,岛上的居民均争先恐后。
晚宴是分桌而食,朱高燨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余人均是一张小桌子,地上铺着当地人编织而成的席子,桌上的餐具均是中国瓷器,全套的霁红餐具,非常精美。
酒水自然也是从大明带来的。
朱高燨端起酒杯,道,“非常感谢贵国国主与臣民们对我大明到来的欢迎,满饮为敬!”
西利八儿速刺此时并不是国王,他听了通译的翻译后,忙放下酒杯跪在地上磕头,“臣诚惶诚恐,臣此处地小人稀,北有暹罗辖制,每岁都有供应,实在是不敢称国,更加不敢为王。”
朱高燨笑着朝狗儿使了个眼色,狗儿上前去将西利八儿速刺扶起来,“我殿下已经写信回大明,不久之后,我皇帝陛下将有旨意下来,您既然守一方土地,护一方百姓,自然有资格称王!”
西利八儿速刺高兴不已,他指着西面的山,请求道,“可否请皇帝陛下封我此处之西山,以此定疆域之界,让暹罗不得侵扰?”
朱高燨看了一眼那西山,摇摇头。
西利八儿速刺以为朱高燨觉得他太贪心了,西山离这里如此遥远,大明皇子会答应吗?
朱高燨将西利八儿速刺的心思看在眼里,道,“我大明将要占据贵国一部分土地,为了补偿贵国,我们会和暹罗交涉,比崂山以西,全部都是贵国的国土,如何?”
西利八儿速刺忙跪下来,“殿下,满剌加永远都是大明的奴仆,我们愿意将每年四十两金子再增加二十两,贡献给大明,作为大明忠诚的臣属。”
四十两金子再增加二十两,也就六十两。
六十两金子,按照金银的兑换比例,也就六百两银子。
可是,此地能有什么?
吃的是野草籽和鱼,牛羊鸡鸭虽然有,非常稀少,山上有猛虎,水里有所谓的鼍龙,也就是鳄鱼吃人,能够拿出六十两金子,也是一片诚意。
朱高燨道,“如此,甚好!”
六百两银子,朱高燨可不嫌少,他道,“我大明有最优秀的工匠,能够造出强大的海船,大明永远都不会抛弃和瞧不起亲近他的朋友们,只要贵国的民众能够与我大明常到此处来的商人们和睦共处,我大明愿意为贵国提供一切帮助。”
这是西利八儿速刺求之不得的事情。
此时,不管大明让西利八儿速刺做什么,他估计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在给朱高燨行礼的过程中,他虔诚得如同面对穆罕默德一般。
满剌加正在进行建设,这里的百姓从大明的商户手中接过了不少米面和布料,为了向满剌加的老百姓们展示大明的高科技,有的商户居然将缝纫机摆到了街上,当场为这些人缝制衣服。
西利八儿速刺被人群吸引过去,看到了大明的裁缝师傅当场将一件外袍缝纫出来,针脚细密,难得的精致。
这可真是给令人向往的国度啊,要不是为了等待大明天使的到来,西利八儿速刺很想现在就前往大明,朝拜大皇帝陛下。
但,以满剌加的独木舟,是无法漂洋过海,前往那么远的地方。
朱高燨坐在屋子里看地图,狗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兴奋地道,“殿下,有军舰回来了,传信回来,说朱大将军将陈祖义活捉了。”
“是吗?快让人进来!”
来的人是华聚,他带了一艘巡洋舰回来了,自然巡洋舰上有朱高燨要的陈祖义这些年的收获,也因此,朱能才会让华聚带回来。
华聚和谷允都是跟朱高燨的人,这么多年,护卫朱高燨的安全,是他极为信赖的人。
“一个半月前,臣等到了马六甲海峡,就与陈祖义的人接上了火,臣等乃是铁甲舰,他们那算什么?直接就冲上去了,他们的船很快就四分五裂,那些狗日的们手脚也是相当利索,撞船之后就往臣等的舰上翻,臣等直接拿着冲锋枪扫,这些混蛋们还知道怕,他们驾起船就要跑。”
“幸好,殿下将海图给了臣等,朱大将军提前就在马六甲海峡西北面,一个叫班达亚齐的地方守着,这边的船朝那边冲过去的时候,直接用炮压过来,马六甲海峡细长狭窄,就跟巷战一样,很快,他们就投降了。“
说到这里,华聚有些愧疚,他道,“臣等没有给这些海盗们留活口,只留了陈祖义,其余的人全部都扔到大海里喂了王八。实在是,殿下没看到这些人,一个个凶狠得不得了,他们也不会做别的营生,若是放了这些人,臣担心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能够加入陈祖义海盗集团的人,自然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朱高燨自然不会质疑朱能和华聚,他道,“你们依情况来判断,我对那些人不了解,不曾与他们打过交道,不好评价,这也是我之前并没有给你们下这方面命令的原因。”
“再,既然做了,自然也有做的道理。”朱高燨问道,“这一次收获如何?”
华聚感激不已,他笑道,“不负殿下所望,这一次出来,应是不会让殿下亏本。”
“这不是只这一趟亏不亏本的问题啊,你要知道,这里离澳大利亚还很远,去了之后,要很快就能在澳大利亚压钻出石油,否则,我们可能会回不去啊!”
华聚则完全不担心,殿下是什么人,他永远有法子解决任何问题,笑道,“若实在回不去,臣等还有两只手呢!”
朱高燨只当他是开个玩笑,将暹罗拒绝进贡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传我的命令,但凡有我大明军舰出现的地方,暹罗国寸板不得下海。”
“是!”华聚也是义愤填膺。
这是对暹罗拒绝进贡的惩罚。
若没有大明,东南海域还是陈祖义的地盘,暹罗的船只如何出海?得了好处,不愿付出任何代价,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与华聚谈完事之后,朱高燨一个人细想了很久,渐渐地,他有了个思路。
不论是苏门答腊岛或是渤泥国,石油的储量都很丰富,这里必须要能有油井,否则,将来大明的船只无法进行补给。
或许,爪哇岛是个不错的选择,朱高燨想到后世,印度尼西亚有个石油村,村子里一栋栋简易的房屋,房屋旁边却矗立着一个个三脚架,人人都能从里面淘出黑色的黄金,因为他们拥有着印度尼西亚最大的油田。
想到这里,朱高燨吩咐狗儿,“去把工部的人和大明帝国学院的人给我叫来!”
这一次,跟着朱高燨一起来的工部一共有六人,其中郎中吕惟,主事蒋良辅,其余四人周玉、罗亨信、张侗和监生胡昌。
而大明帝国学院一共来了四人,对采矿有研究的施安和盛敬,对石油有研究的杨廉与刘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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