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鲁伯气得要动手,徐钦等人忙冲上来,拦在朱高燨的前面。
那小旗再次放了一枪,枪声令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了,兀鲁伯等人朝后退了数步,小旗过来,“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得打架斗殴,有什么道理要讲,去顺天府去讲,顺天府讲不通,朝廷有的是地方让你们去讲,再有下次,就到我五城兵马司的地牢去待几天!”
“走,喝酒去!”徐钦拉了朱高燨一把,低声道,“和这些西蛮子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老鸨亲自在前面领路,带着几个人上了最高层的顶楼,将他们领到了最雅致的一间屋里,殷勤地道,“殿下,几位爷,奴家让云禾和绿绮上来陪陪吧?”
“随意!”朱高燨并没有多少讲究,各自落了座,徐钦等人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朱高燨在帖木儿的事。
云禾和绿绮踩着轻盈的步子进来,能够在殿下面前露脸,对两人来说,是一件直上青云的好事。
一人坐在绣墩上,一人盘膝而坐,将琴架在膝盖上,这里是云禾的主场,云禾问道,“敢问殿下和世子爷们想听什么曲子?”
徐钦摆摆手,“先在一边等一会儿,等爷们把话说完了,再听你们唱曲!”
沐斌和煦地道,“放心,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朱高燨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口,问徐钦,“你想问什么?要问赶紧问,我还想听两首曲子呢。”
“你想听曲?过几日祖母大寿,你肯定要来吧,你想听曲儿,回头,我让这南北双姝去府上唱给你听。”徐钦拍着胸脯道。
“外祖母的寿诞,我自然是要去的。”朱高燨道,“外祖母今年已有八十高龄了,是该好好热闹热闹,我也好久没有去给外祖母请安了。”
“祖母惦记着你呢!”
徐钦说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把帖木儿汗国搅得国无宁日的?”
“你怎么说话呢?”朱高燨无辜地摊开双手,道,“我做了什么了?我不过是一到帖木儿汗国,就遇上了马黑麻,他是帖木儿大汗的长孙,是指定的汗位继承人,后来,被沙哈鲁抢了汗位,性命不保,他出得起钱,我就给他介绍了朵颜三卫,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座城两千万两白银啊!”徐钦两眼冒着金星,“以我大明的军事实力,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下一座城,两千万两白银,简直是白拿啊!”
朱高燨笑着抬了抬衣袖,“一座都城两千万两,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值两千万两。况且,你想带上魏国公府的亲卫去挣这种银子?”
徐钦道,“不是,表弟,你要不这样,你把我们拉拢一下,咱们自己组队,组成一支雇佣军,帖木儿汗国谁需要咱们,咱们就帮他打上一仗,挣一笔快钱如何?”
朱高燨懒得听他这些没油盐的话,“这事,我可不敢,你没看到兀鲁伯吃了我的心都有了,明日朝堂上,他还不定怎么指责我呢,我大明朝堂人人都能直言,总有一些读书读迂腐了的老先生们会站出来指责我,唉,挣钱也不易。”
“朵颜三卫吃不下这两千万两白银吧?你打算把钱花在哪里?”朱盘烒问道,他此举是想为朱高燨洗清一下。
“自然是大明的科研和教育,从帖木儿带回来的那些,打算用在科研和教育上。父皇打算成立一个基金会,此后每年,从中拿出利息来,用于奖励任何一个国家,对人类有贡献的发明和创造。”
“任何一个国家,任何对人类有贡献的发明和创造?为什么不是针对我大明的?”徐钦不解,也有些不满。
朱高燨道,“科学无国界。”
他当然不会说,只要愿意来领奖,其发明创造的使用权,就要无偿地移交给大明,而且只要来大明领奖,便会有人上去游说他们,若是能够留在大明,对大明来说,便是一份收获。
人才,在任何一个朝代和国家,都是无价之宝。
这些话,却不好和徐钦说。
云禾和绿绮却为四殿下这份广博的胸怀所折服,“科学无国界”,大明设立基金会,每年全世界范围内评选出优胜者,根据其发明创造对人类有贡献的程度来评价,何等公正公平。
朱高燨留在这里喝了一顿酒,听了几首曲子,夜已经很深了,他这才领着一群人从怡红楼里离开。
云禾站在临街的窗前,看着朱高燨上了车,她静静地看着,直到朱高燨的车在街角处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她才松了手,让窗帘落下。
“姑娘,夜深了,姑娘歇下吧!”丫鬟小欣端着面盆过来,将窗帘拉整齐了,低声劝道,“姑娘,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是天上那轮明月,他的光辉都照不到咱们的身上,姑娘还是别想了吧!”
云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坐在镜子前,歪着头,将耳铛摘下来,很是委屈,“我也没想什么,你说,他今晚怎么会跑来咱们怡红楼?难不成,他以前也去过别的楼里?”
小欣帮姑娘拆着她头上的首饰,“没听说殿下去过别的楼,咱们怡红楼,这可是头一份呢。听说,殿下只有王妃一个人,宫里没有侧妃偏房,这些年守着王妃一个人都没有选妃,这京城里,多少贵女都想和殿下来一次偶遇呢。“
云禾知道小欣依旧是在劝自己,小欣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相依为命的人,她也听得进去。
“殿下要么出去,要么每天都在忙,不像这京城里的公子哥们,成日里寻花问柳,不干正事。再加上,燕王妃的肚子也争气,一口气就给殿下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郡主,将来就算有女子能那么幸运,进了宫,也顶多得殿下的喜爱,又能成什么大事?”
“你这张嘴啊,一来就把话全都说完了,我说了什么了吗?我也没说要做什么!”云禾被她说得心里一团乱,有些恼羞成怒了。
“姑娘没说什么,没想什么,那就太好了。”小欣帮云禾通头,边说道,“姑娘将来,有个好出路,奴婢也能跟着有个好未来。”
朱高燨刚刚进宫门,就被黄俨截了道,说是皇上正等得着急呢。
“黄伴伴,你就帮个忙,把我回来的时辰晚说小半会儿,你说,我这一身酒气胭脂味儿,能去见皇上吗?”
黄俨低眉浅笑道,“殿下,您去了哪里,皇上还有不知道的?您就先去西宫,奴婢服侍您换身衣服,省得先去了王妃那里,回头王妃闻到了您身上的脂粉味儿,可不得撵您去睡书房。”
“你说说你,对这一套怎么就这么熟悉?”朱高燨拍了拍黄俨的肩,黄俨笑道,“殿下这就是在打趣奴婢了,奴婢是瞧着殿下和王妃这么多年伉俪情深,就僭越了。”
朱高燨倒也没在意,跟着他去了西宫,先是在偏殿里换了一身衣服,才去拜见父皇。
“你说说你,怎么想到要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还被帖木儿汗国的人碰到了。”朱棣怒其不争,“这么多年,你也从不曾做出这种出格的事,你说,是不是徐家的那两个把你给带去的?”
朱高燨忙道,“爹,这话您可别说,回头被娘听到了,就只能睡书房了。”
朱棣气不打一处,“你还管起你爹起来了。”
“爹,儿子也是成年人了,这花柳之地,儿子长这么大,只听说过,还从不曾去见识过。儿子就在那里听了两首曲子,喝了两杯酒,啥都没干,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儿子就去凑个热闹。”
“那你可知道,说不定今晚,御史们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就等着明天朝会上提出来了。”
“儿子总得留两个小辫子让他们抓一抓,要不然,这些个御史,将来如何青史留名呢?”朱高燨道,“就看明天的御史是弹劾儿子逛妓院还是弹劾儿子搅乱了帖木儿汗国的风云了。”
朱棣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儿子的用意,“明日谁要是敢弹劾你,把你和帖木儿扯在一处,朕要他好看!”
“爹,朝政要清明,便不能堵塞了言路,否则,爹当给后世之君做个榜样,他们要弹劾儿子,就可劲儿弹劾,他们是为了名与德,儿子是为了财与利,本就不是一条路,儿子也想听一听,朝中的大臣们是怎么个说法,是如何一个风向。”
朱高燨接过了黄俨递过来的一盏茶,“国家要发展,离不开财与利,可是,爹,一个国家想要长治久安,百姓真正能够获得幸福,并不是提升他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就能做到。”
“内心的安宁,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而这,需要道德的约束。”
朱高燨不由得想到了后世,那是一个富庶的时代,是一个冻不着,饿不着的时代,可是,人人的心内都很浮躁,当人人都努力去挣脱道德的约束,在物质上迈开脚步追求,精神上便成了真正的乞丐,再也无法获得内心的安宁。
多少人,为了流量变现,在某音上,自己扒下自己的底裤,而毫无羞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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