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对着袁绍拱手道:“袁伯父,小侄想要带这位奉孝先生,先行离开。”
“那好,”袁绍巴不得郭嘉赶紧走。
事实上若非郭嘉的叔父是郭图,他早就把郭嘉赶出冀州了。
那货纯粹就是一个酒蒙子,没看出来有任何才能,却是整天喝酒,他袁绍留这种人有什么用?
袁绍对曹昂道:“若有叨扰,可随时前来告知,我自会派人前去,将人带走。”
“诺!”曹昂上前搀扶住摇晃不止的郭嘉向外走。
中间有人低声议论道:“这曹公子才能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涵养是真不错,那郭嘉泼他一身,他不止不生气,还带郭嘉回去品酒。”
“怕是在沽名钓誉吧,”又有人猜测道:“像郭嘉这种狂士,曹公子都能以礼相待,即使被泼一身酒,都毫不在意,传扬出去,自然能抱得大名。”
“哦……那倒也是,这曹公子年纪轻轻,心机倒也挺深呢……”
曹昂不理会众人,扶着郭嘉走出厅堂。
外面月朗星稀,早春的夜晚,空气依然很凉。
这刺史府里戒备森严,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并有手持长矛的军兵来回巡逻。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无人之处,曹昂低声笑问到:“奉孝先生,你这酒醉,准备装到几时?”
其实曹昂早就看出来了,郭嘉从头到尾的举动都是装的。
想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袁绍,从而顺利离开河北。
要不然他若表现出本来的实力,想走袁绍也不会让他走。
郭嘉闻言一怔,依然低着头,但却用正常的语调道:“被曹公子看出来了?
难道郭某演的如此拙劣?”
“戏有些过了,”曹昂道:“不过骗过袁公应当不成问题。
先生想要离开这里,袁公应当不会挽留了。”
郭嘉轻轻叹口气道:“看来文若书信中所言不错,公子果然天资聪颖,聪慧过人。”
“荀先生书信中提到过我?”曹昂诧异道。
“要不然郭某刚才怎会泼公子一身酒?”郭嘉低声道。
曹昂:“看来那一碗酒,是郭先生在考验我的涵养了。”
“此地不宜多说,找个安静之地详谈。”
“那就去我客舍吧,我那里真有先生没有喝过的美酒。”
“公子,说大话可不是个好习惯,”郭嘉戏谑的道:“郭某从十六岁开始饮酒,距今已有十几年矣。
这十几年中,郭某饮尽天下名酒,无论新丰还是杜康,在下还没有不曾尝过的。”
“那今天先生可是有口福了,我这酒,先生必然没有尝过。”
“嘿……”
郭嘉依然装作踉踉跄跄,跟随曹昂往客舍走。
关于饮酒鉴酒方面,他是真的很自信。
他郭家乃是世家大族,钱粮方面不缺。
当今天下一共才有几种佳酿?他早已派人全都搜罗过来品尝过了。
若说还有他没尝过的酒,他确是打死也不信。
很快就来到客舍,点上油灯,赵云太史慈在门外戒备。
一进到房里,郭嘉当即结束了表演,变得神色如常。
经过这么多年的饮酒,他的酒量早已非常惊人,在酒席宴上虽然喝了不少,但远没有醉的程度。
郭嘉倒背双手打量一下这客舍,莞尔笑道:“看来袁公口中对公子尊敬有加,但心底却并非如此。
要不然,以公子身份,且为率军前来助战,袁公却为何不为公子安排最好的客舍?
哦,想来是公子所带来的兵马,并没有让袁公满意吧。”
“跟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很累,”曹昂苦笑道:“因为什么都被对方一眼看透,一点隐私都没有,想说句吹牛的话都难。”
他说着,找出自己的蒸馏小酒坛。
“公子难道这不是在吹牛?”郭嘉指着曹昂手中的小酒坛,嘴角抿了抿。
“是不是吹牛,你一喝不就知道了?”曹昂从桌上取过一个茶盏,将里面的茶水泼掉,然后把小酒坛的泥封打开,倒满了一茶盏。
这浓郁的酒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郭嘉不屑的表情慢慢僵在了脸上,看着油灯下茶盏里那清澈无比的酒汤,吃惊道:“这是什么酒?
为何如此甘醇浓郁,而且清澈见底。”
“尝尝?”曹昂伸手指了指茶盏道:“看看本公子是不是在吹牛。”
郭嘉端起茶盏,一扬脖颈,酒水尽数倒入口腔。
他顿时觉得不对,这酒入口之辛辣,比普通酒要强烈十倍。
可是入口又有一种独特的香气,让他不舍得把这酒水给吐出来。
他只得捂住口,强自咽下去,顿时觉得如同有一条火线一样,从喉头沿着胸膛烧入了腹中。
过了良久,他才咳嗽了两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赞叹道:“好酒,虽入口辛辣,但丰满醇厚、醇馥幽郁,饮之满口生香,回味悠长。
在下虽自负饮尽天下名酒,公子这酒却的确闻所未闻。”
“还觉得我是在吹牛么?”曹昂淡然一笑。
郭嘉略带羞愧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在下狂妄了。
还望公子告知,此酒产自何处,从哪里能买到?”
“这酒产自兖州。”
“兖州?没听说过兖州有什么名酒啊?”
“这是在鄄城,本公子让酿酒师私酿之酒。”
郭嘉默然怔忡,过了一会儿,才似笑非笑的对曹昂道:“如此说来,在下想要再次喝到这样的美酒,就只能跟随公子去兖州了?”
“怕是如此吧,”曹昂也同样报之似笑非笑的表情。
“哎,文若非友哉!”郭嘉长叹一声道:“看来他把在下所有习性都跟公子说了。
郭某平生,唯一无法抵御者,便是这杯中之物。
所以公子便制下这佳酿,太公钓鱼,郭某上钩。”
曹昂:“……”
“罢了,”郭嘉对着曹昂深施一礼道:“郭嘉,拜见公子,还请公子代主公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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