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涛还在床上睡觉，赵玲已经悄悄地起床了，喂过了秦海洋，又挤出来一些给秦海洋当干粮，然后又匆匆去上班。
秦涛醒来之后，已经看不到妻子的身影了。
“秦总，今天回明州吗？”许正阳来接秦涛，向他问道。
“不着急，现在华亭住几天，到时候一起回去。”秦涛说完，看向许正阳：“这里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去视察的吗？”
许正阳会意，立刻给秦涛找起来了理由：“当然有很多了，您已经和武领导汇报过了两栖攻击舰的项目，接下来，可以请咱们的第二设计处帮忙设计类似的两栖攻击舰，以后海军需要，咱们随时能拿出来。咱们机械厂那边，最近在攻克升力风扇技术难关，那个最关键的离合器，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还有，咱们已经造出来了数控弯板机的样机。”
样机出来了？
秦涛顿时就是眼前一亮：“走，咱们去华亭大学看看。”
“样机在咱们机械厂。”许正阳说道：“毕竟华亭大学只负责软件，咱们机械厂负责生产硬件。”
秦涛点头：“好，那就去机械厂。”
当初的华亭第二水泵厂，差点倒闭，后来明州集团接手，生产先进的喷水推进器，才终于摆脱了困境，再到后来，产品种类越来越多，大型挖泥船的装备，都是这里生产的。
说起精密加工能力来，这里更是第一。
这些年来，赵长水一直都在领导机械厂，他从一个普通的焊工，成为现在独当一面，而且不能让秦涛操心的厂长，经历也是不少，此时的他一身西装革履，再也看不到曾经那个焊工的形象了，就和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一样。
“赵叔，挺帅气骂。”秦涛看到赵长水的时候，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秦总，您就别调侃我了。”赵长水说道：“这身九匹狼西装，是咱们年底给工人们发福利的时候采购的，每人一身，不过大家伙也只是有活动的时候才参加，平时还是穿工装，这西装领带的，太难受了。”
秦涛看着九匹狼西装的标志，脸上的笑容更盛：“你们有钱啊！发个过年的福利，居然还是国内第一男装品牌！”
“秦总，内部价格，只有吊牌价格的三成而已，好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华亭大学的技术人员还在调试机器，打算给您做演示呢。”
秦涛点头。
“按照当初的安排，由华亭大学那边来完成数控部分，我们机械厂负责做机械部分，这个弯板机上最关键的方板压头可调活络模具，是其中的关键，我们做了很多的尝试，才解决了它的加工问题。”
“这个很复杂？”
“是的，一个个的方板要组成对应的曲面，每一个活头方板都有固定的角度才行，我们开始想要用液压系统来控制，但是大大的增加了系统的复杂性，最后，我们使用了电机的方案。”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研发车间，这里面，一台机器已经初具雏形。
它是样机，所以，缩小了规模，和那种大型的弯板机相比，它只能压制一平方米面积的钢材，完全就是用来实验技术的。
“想要让它精确控制弯板，那就需要减少活头方板的面积，越小越精确，但是同时，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的液压可调支腿的数量就会变大，为了进行折中，最后我们确定了每一个活头方板面积一平方分米，这样的一块面积，就需要一百个支腿。”
秦涛点头，他只管提供设计思路，剩下的都是手下的技术人员来决定的，这种技术细节他从来不过问，而手下也都能完成任务。
此时的机器，从侧面看就像是一个大嘴巴，上下两排支腿，密集得仿佛是嘴巴里面的牙齿一样，如果能钻进去看的话，就能看到一百个小方块，整齐排列。
“胡教授，胡教授，秦总来了！”此时，这台机器的周围还有不少人在忙活，赵长水喊起来了其中的一个人。
“秦总您好，我叫胡勇，在华亭大学专门搞数控，我带着学生，把这套系统的数控部分做出来了，现在，大家伙还在做最后的调试。”胡勇向秦涛伸出了手，结果发现手上有不少的油渍，刚刚想要去擦，已经被秦涛给握住了。
“胡教授，多谢你们提供帮助啊。”秦涛说道：“以后的科技要发展，就得走厂校联合的道路，我们以后多多合作。”
胡勇非常感动，抽出手来，就去找手纸给秦涛擦拭，秦涛笑着摆手：“我也不是什么干净人，以前在造船厂，也是整天满身油污，这是劳动者的标志嘛，现在调试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马上就好。”
调试也很困难，因为将每一个支腿，以及支腿上的活头调试一下，上下就是两百个啊，而且，这还是样机，到了以后，制造成品机的时候，面积会扩大很多倍，到了那个时候，工作量会成几何倍增加。
“有没有手段一次性的调试。”秦涛说道：“比如说，打一束激光过去，一排的活头就能一起调节了。”
“嗯，以后可以搞，现在只是样机，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们还是要挨个调节，这样更放心。”
既然是负责数控部分的，调节当然也是他们的工作，这得慢工出细活。
半个小时之后，调节完成了。
“秦总，咱们可以试运行了，您选个部件给我们加工。”胡勇兴奋地说道。
选一个？
秦涛思考了一下：“那就加工个球鼻艏吧。”
球鼻艏！上来就是难度最高的啊！
普通的船体钢板，只需要稍稍弯曲一下就行了，虽然船首处的折角最大，但是那是两块钢板接焊接到一起的，实际上弧度更小。
只有球鼻艏，看名字就知道了，这东西就是个半球形状的，像鼻子一样，弯折这种东西，技术难度最大。
在造船厂里，只有经验老师傅操作液压机，经过上百次的压制，才能把这种装置做出来。
当然了，这只是对民用船只而言的，使用的是薄钢板材料，使用了球鼻艏之后，可以减少百分之十左右的燃料消耗，非常重要。
对于军舰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军舰的球鼻艏不仅仅是为了节省燃料，更是为了在那里安置声呐，为了能够能球鼻艏能透过声音，用的都是特殊的材料，而且，球鼻艏内部，也是充满液体的，这样才能让声音透过。（充满液体这个不确定，看到某些资料是这么说的，还不一定是海水，可能是其他的特殊液体。）
这个球鼻艏，仅仅就相当于是一个导流罩而已，属于一个脆弱的易拉罐，就拿国产航母的导流罩来说，钛合金制造，直径八米，厚度只有0.7毫米。
要是加工这种球鼻艏，当然很容易了。
但是民船的球鼻艏，就是用薄钢板压制而成的，不需要放声呐，就是为了减少兴波，降低航行过程中水下部分船体遇到的阻力而已。
“好，那咱们就尝试一下。”胡勇说道：“把三维图纸调动过来，加工一个小型的球鼻艏。”
“放块两厘米厚的钢板。”秦涛说道。
又增加难度！两厘米的厚度！
就在抬钢板的过程中，机器就已经开动起来，上下的支腿开始动作，方板压头也在变化，很快，下面就变成了一个凹陷下去的球形坑，上面则是凸出来的一个球。
钢板被放了上去，固定起来。
“注意，启动机器！”
下面保持不动，上面的支腿开始同步下降，就仿佛是一个球慢慢下降一样，终于，和钢板接触上了。
“油压稳定。”
“缓慢推进！”
钢板发出了嘎吱吱的声音，慢慢变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充满期待。
上面的部分继续下降，缓慢而有力。
十分钟之后。
“压制完成，启动分离！”
上面的支腿开始上升，大嘴巴重新张开，清晰可见，刚刚的平整的钢板内部，已经变成了一个球面！
“测量！”
这还没有完，钢板是有弹性的，压制之后会不会回弹？误差如何？这些都需要进一步测量。
“测量完毕，和设计误差保持在百分之零点一以下！”
成了？
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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