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在李巡检带领下随福伯、马三往通州去了之后,萧震便带着小钟准备回安富坊,因为离着西直门近就索性走了西直门。
小钟一路牵马坠蹬倒是勤勉,萧震也顺便问了些日常杂事和他们这群人的情况,小钟也是一一的老实回答。
进了西直门快过鸣玉坊时,却看到了翠月楼的招牌,想起这是前些天自己同年送行聚会的地方,好像那封信里提过。可一看却不是酒楼而是青楼,刚起了个尼玛的念头,却听到楼上有人喊,萧翰林,奴家等你好久了。
小钟听声倒是机敏,抬头看着二楼窗口的艳妆老鸨,立马牵马朝着翠月楼门口过去。
萧震可是麻爪了,这是什么情况?相好的?有点重口啊!还没等反应过来。
一个老鸨打扮的半老徐娘,拧着腰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路走还一路甩着手绢,笑道:“哎呦,我的翰林大人啊,十日前大人同年欢聚在此,各位大人把送您的仪程拿来给婉晴赎了身,说是过几日陪您回江浙,您可倒好这几日也不见露面,莫不是家里娘子不许?咱可说好啊,虽说婉晴是个清倌人,您也未曾带回去,但这赎身的银子可不退的,这婉晴的身契奴家可是早就备好了。”
小钟看着马上发蒙的自家少爷,小声咳了一下,萧震闻声算是回了神。看着到了马边上的老鸨从怀里掏出一张身契递了过来,萧震打开一看确实是签押用印的赎身契书。
等再抬头时,却见一个身着翠色襦裙,浓密秀发上插一根朴素木簪,不施粉黛却容颜俏丽的小姑娘,一手挎着个小包袱,一手扶在门框上,定定的看着自己。
童颜巨那啥啊,这襦裙也挡不住的伟岸啊!差点漏了狼族本色的萧震,瞬间翰林附体,翻身下马。
目不斜视的正色道:“近几日安排回乡事务繁杂,今日才抽出时间过来,还望包涵。小钟,赶紧去雇小轿,带婉晴姑娘回家。”说罢,负手看天摆了个士子洒脱的架子,也不管老鸨和小姑娘。
听着老鸨和小姑娘的离别碎碎念,萧震大概弄懂了。
这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算是翠月楼的牌面清倌人,在这城西算是有名的。但能被一个年轻翰林赎身,虽说是有个药引之说,但做丫鬟也好姬妾也罢,都算是个好出身,要不然这个年纪再在这翠月楼待下去也只能下海陪客了。
等小钟带了个二人抬的小轿过来,萧震轻轻握住小姑娘手,掀开轿帘安排上了小轿,当下无话一切等回家再说。
一路跟小钟交谈着回了安富坊,刚进院子,青山看着小钟和下轿的婉晴一时也不知道咋办。
萧震赶忙吩咐青山说:“小钟是少爷我新收的护卫家丁,跟你住一屋。婉晴是少爷我的侍书丫鬟,今夜先在我屋里暂住一夜,一切等回乡再说。”于是领着婉晴便进了屋里。
看着这个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的小姑娘,萧震转过书桌的椅子坐下,开口道:“婉晴姑娘,前些时日我与同年好友宴饮,有些酒意过头,具体也忘了发生了什么。明日我将返程回祖籍台州府,你若有意可随我南下回乡,若无意,我可将身契还你,去留由你。”
半晌没见回答,萧震诧异的看着婉晴,见这姑娘正死死攥着自己的小包袱低头落泪呢。
这尼玛啥情况?这还没打算上手呢?
又等了一会儿,这姑娘才期期艾艾的抬眼说道:“萧大人,奴家知道自己是被诸位大人送给你的药引,生死都在大人一念之间,能治好大人的病,就是婉晴的福分,不敢有任何杂念。”
萧震闻言也是一愣,药引?这尼玛原主难不成还修仙?但少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的自己病辞回乡,身体也确实是病恹恹的,一众同年好友酒宴之时少不了言语上的玩笑之说,这小姑娘一定是以为众人买下自己送给萧震,应了什么治病药引、采补鼎炉之类的戏言,信以为真。虽说是欢场之人,逢迎的本事肯定不差,但人在生死间有大恐怖,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自己把自己吓蒙了。
萧震也是相当的无奈,总不能现在就证明吧,于是开口道:“婉晴姑娘不要过滤,同年好友给姑娘赎身,只是想回程路上有人照顾某罢了,并无药引、鼎炉之说,不会伤及姑娘性命的。”为了加强说服力,萧震还补了句,前几日自己用了太医院医正给的方子,现在身体已是大好。
婉晴闻言用无辜的大眼定定的看着萧震,怯懦的却只是动动嘴唇,没说话便又底下头,默默的扣着衣角。
看着小姑娘的这个样子,萧震心下不忍,也知道不好再多说。于是便出去吩咐准备午餐。
等青山端着食盒过来后,把餐食摆上桌后。
萧震看着这些也就是两人的分量,就顺口说道:“青山,你去和小钟再厨房多整治些饭食,估计小钟这段时间在城外饥一顿饱一顿的,让他吃饱,以后一日三餐不要短了他的,早晚的吃食尽量弄些肉食干粮菜蔬,让他补补。”
青山闻言一脸不愿的躬身道:“少爷,我们这些随从家丁虽说都是一日三餐,但现在照着大明的规矩和习惯,下面都是早上和晚上都吃点稀饭,对付对付就行,午饭才是正餐。早中晚都是干粮肉食菜蔬?家丁只有战时才有三餐饱食之说,但也不是家家都有,您这样是不是对这些家丁太好了?”
萧震闻言也是一愣,擦!大意了!自己还以为明朝百姓都是两餐,只有显贵阶层能一日三餐甚至加个宵夜什么的。结果看这意思是早就是一日三餐了?常识性错误啊!
萧震也不好改了,于是开口道:“正是因为新来归附,少爷我从来是待人以诚,这样家丁们遇事才能尽心效命,就这样吧,以后跟我的家丁和随从都是三餐饱食,此为定例,不再更改。”
门外的小钟听到这话,也没进屋,但心里觉得这个少爷好像是真病愈大变啊,原来可是天天记账,一文钱都得问明花用的地方的,但想起自己也能见天的吃好,也就不再追问。
萧震觉得好不容易哄着婉晴吃了午饭,算是行善积德。
但不知道的是他的举动把婉晴这个侍妾吓了个半死。大明讲究的是只有正妻才能跟主人同桌而食,侍妾要先服侍主人吃完,剩下的要主人赏赐后才能端到自己房里再吃,妾上不得厅堂。
能与主人同食的也有,但算姬妾,也就是玩物,还可以陪侍客人,也能当礼物送人,或是换着耍耍。萧震拉着婉晴同桌而食,这尼玛就是姬妾的待遇,让婉晴以为自己命不好,成了私人玩物,甚至随时可能被送人。
不知情的萧震下午一阵收拾,好歹倒是把书房收拾个差不多。看着一直魂不守着的婉晴,萧震叫了青山问了纳妾的讲究后,到了晚上萧震吩咐青山订了桌席面送到自己书房,说因陋就简,要把婉晴收了做侍妾,省的小姑娘瞎想。
又吩咐让在家的青山、小钟也弄了酒食,勉强算是全家酒宴的规格。
至于其他等回台州府在慢慢补偿,眼下还是安定为上,总不能把这小姑娘再给卖了啊,纠结与窃喜并存的想法在入夜后,道德沦丧的萧震就自动的变成惊喜了,当然一夜春光自是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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