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如同当日的李纲一样,完全没有料到蔡鞗居然会把自己的父亲列入六贼之中。
“文正,此言可谓是不孝啊!”
“我家那老爷子,一生可谓充满传奇,但是也都是他自己奋斗的结果,这一点天下人都无可否认,但是之后做的那些事儿,着实违背了初衷,所以这等小孝先放置一边,待我帮他掰直了,也算作为儿子为他做的最后一次孝顺之事,于国于民,都是益处,应该算是大孝了吧!”
蔡鞗呵呵一笑,这个回答,倒是让那赵楷很是意外。
“文正说得有趣,只是这天下的权利谁又不想拥有了。”
“权利至高,自是诱惑,但是嘉王殿下,你可知道,自古长幼有序,祖制如此,即使城中的那位有立你之意,这天下朝臣怕是要群而攻之,虽然没有昔日包龙图那等狠人,但是李纲、周邦彦等人却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下官恳请嘉王殿下放弃心中这道执念,静下心来,从最为基础的事情做起,先立贤王之本,取天下民心,结交李纲等良臣,周游百姓,了解民间之苦,由此作为,方得信服,届时无论是否有所机缘,上天也必定眷顾与您,切莫听信他人挑唆,走向歧途。”
赵楷眉头一皱,争位一事,刚开始他的确是没有想法,即使在宫中被一些老太监们蛊惑,他还是坦然面对,可是这次知道自己高中状元之后,一切就变了样子,那颗成为天子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对于蔡鞗的一番话,若是放在以前,或许能够听得下去,但是现在更多的则是对于权力地欲望,这也是他今日为什么邀请蔡鞗的原因。
“文正,那梦中之事当真?”
“自然是当真,不然我怎能无缘无故的知道这次的科考状元就是嘉王你了,如果你不信,便可等等陛下任命,皇城司一职,乃是宫中要职,陛下断然不会把此等信息传达于我这个忤逆之人,不是吗?”
赵楷闻言陷入沉思之中,窗外的天下着实太过于诱人,可是上面还有两位兄长,根据祖制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
“文正之言,赵楷记下了。来,我们今日本是叙旧,这些事情就暂且不谈了,只是可惜了,你蔡文正不能成为我的妹婿了。”
“呃,此事,是我蔡鞗对不住帝姬殿下,还望嘉王殿下届时言语一二,莫要气坏了身子。”
“文正,为何会拒绝这门亲事呢?”
“不瞒嘉王殿下,我一心想要成为父亲一样的人,若是入了帝王之家,这空有抱负,也只能饮恨,所以不管是私还是共,都不允许我走到那一步。若是我他日回归朝堂,希望见到的是一代贤王,为百姓谋利,八贤王能够彪炳史册,相信嘉王殿下一样能够做到。”
蔡鞗的话语刚落下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争吵地声音,这着实把赵楷給吓了一跳。
“红袖阁李师师听闻蔡衙内在此,故前来拜访,还请两位小哥代为通禀!”
“不行,屋内,小三爷正与蔡衙内有事情相谈,暂时不会见他人。”
李师师?
赵楷不由的看向了蔡鞗,这眼神之中像是在说,所谓的传言果真都是真的。
蔡鞗被赵楷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掩饰了一下尴尬,以事情以毕不妨听听小曲来放松一下心情。
赵楷笑了笑,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所谓的京城第一名妓到底是何许人也。
少顷,李师师便手抱琵琶走了进来。
“方才见得蔡衙内到楼内进食,没有及时来见过蔡衙内,妾身自罚一杯!”
李师师看着桌子上的杯子,顺手拿起了蔡鞗面前的水杯,不等蔡鞗反应过来,就直接一饮而尽,颇为豪爽。
蔡鞗此刻有些懵了。
赵楷有些痴了。
怪不得说这天下名妓魁首当属京城艺伎李师师。
果然坊间流言诚不欺我。
“昨日蔡衙内所留《少年游》,妾身已经习得此曲,早就想要找蔡衙内指点一二,却没有想到如此碰巧,妾身不妨弹于高衙内与这位俊俏后生同听,不知是否可以赏脸?”
蔡鞗从懵中而醒,他看向了一旁的赵楷:“小三爷,这行不行?”
赵楷尴尬一笑,他看着这位曾经与自己父亲有过一丝暧昧的女人,他看着蔡鞗:“这个,这位小娘子是奔着你来得,自然是你自己做主,我也就只是一个听客罢了。当然能够有耳福,我自是乐意地。”
得,这家伙难道不会以有事相谈给拒掉啊!
李师师妩媚一笑:“如此,小女子就献丑了。”
铛,噔……
李师师调了几下声音,随后来到了窗户旁,以背后的开封府黄昏下的京城为背景,弹起了昨日刚刚诞生在文抄公蔡鞗之手的《少年游》。
随着宛转悠扬的琵琶声响起,李师师曼妙的舞姿也随着琵琶声而翩翩起舞起来,犹如从窗外飞进来地仙女一般,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妙啊!”
赵楷不由看了一眼这蔡鞗,没有想到他仅仅比自己大上一岁,富有地才情却远在自己之上,尤其是对于敢于拒婚的他心中多了一丝的敬佩。
再看这李师师,长相绝佳,腰肢舞动,犹如水蛇一般,笑容之间一颦一笑,端的是妩媚动人。
几个动作,几个转身,几缕清香……
犹如天上仙女下凡在这白矾楼之中,美妙而不可言。
痴了。
不止是一旁的蔡鞗与赵楷,就连屋外都有蝴蝶不知道何时飞了进来,随着翩翩起舞。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
声声慢,音音籁,入耳声,沁心脾。
这是一种人世间独有的享受,以史书对于李师师的了解,其多是以“小唱”及“长短句”为主,也就是现今的诗词,后世已经失去了诗词的吟唱方法,此刻闻听古时候的唱词方法,不可谓不悦耳。
大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感慨。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李师师唱及此处的时候,不由看了一眼蔡鞗,昨日隔门而望。
一个佳人,一个才子。
不论门第,只论易合。
周邦彦的话再次浮于耳边,这让她脸上不由娇羞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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