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两银子?
蔡鞗不由一笑,他看着那万县尉道:“万县尉是认为我蔡鞗缺钱还是认为我会为你百两银子而妥协呢?”
万县尉见状赶紧赔笑道:“犬子无度,顶撞了蔡巡检使,这以后安丘的治安事宜,还需下官跑腿之类的,定当尽心配合,所以还请蔡巡检使能够体恤下属,给犬子一个改过的机会。另外对于这对母女之间的事情,我这做父亲愿意亲自赔罪,只望蔡巡检使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能够饶恕犬子一命!”
“官家任我为巡检使,不止是负责这次州治安这些小事,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地方上的监察事宜,我们身为父母官,却不为百姓做事,那么这父母官做着又有什么意义?”蔡鞗指着那县令头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道:“我若今日包庇汝子,那如何对得起我们头上的乌纱,既然做不了主,不如摘掉这乌纱帽,重回市井,体验一番这市井生活,如何?”
万县尉闻言脸色一变,怕是内心深处也是咯噔一下,蔡鞗的话无疑是圣旨,别人或许不容易动一个人,但是蔡鞗却是可以。
“下官知错了!”万县尉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站在堂上的万大官人道:“万有才,你自幼失去娘亲,我对你欠缺管教,如今有了今日之祸,实属罪有应得!”
万县尉说完,任由那万有才求救,也不再搭理一句。
“蔡巡检使今日一番言语,犹如醍醐灌顶,实让我付明全佩服万分!”付明全抄起一块带有“令”字的签子丢了下去。
万有才哪里能够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在这大堂上被熟悉的人一番痛打,不过好在这里都是熟悉的人,起码下手还能轻一些。
“兄弟,轻一点,回头请你们吃酒!”
万有才的声音很小,也只有身旁准备施刑的人才能听到。
那施刑的人自然心领神会,下手也自是分得轻重,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谁,原本就不会下太狠的手,就在他们的板子即将打下去的时候,蔡鞗的声音响了起来。
“动个手都如此慢慢腾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私下沟通走后门了。”蔡鞗冷不丁的来了一这么一句,然后看着一脸心疼的万县尉道:“既然你身为人父,那这板子就由你来打吧!”
杀人诛心啊!
蔡鞗这一手让那万有才心中不由一喜,他是知道自己父亲的力道的,但是若是真打起来,这铁定不会真打的,顶多就是做做样子,毕竟官府之中这种事情多的去了。
“这?”万县尉心中苦的很,但是有没有办法,他上前走了两步还没有接那行刑的板子,不忍地看向蔡鞗道:“蔡巡检使,下官下不得手啊!”
“子不教,父之过!”蔡鞗看着万县尉道:“万县尉身为安丘县的县尉,吃的是百姓的税钱,我没有让我身边的人代为执刑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莫非还想让徐教头动手吗?”
徐教头枪刺朱涛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密州,若是他动手,万有才的下场谁也说不好。
付明全见状开口道:“万县尉,此事谁打都是打,你作为万有才之父,由你代劳也算合理,也让这安丘百姓懂得什么叫做子不教父子过的道理。”
“蔡巡检使说得对‘子不教,父之过’,犬子今日如此,是我没能好生教导,我万松年愧对这头上乌纱,也愧对安丘百姓。”万县尉面有不忍地看了一眼趴着的万有才道:“有才,你且记住这五十大板,长长记性,以后若是为父不再为官,你又如何生活,若不是蔡巡检使点醒于我,怕是还要继续错下去。所以,今日这板子,你要要牢牢记住教训!”
万县尉,名松年,意有松柏长青之意。
此刻的他缓缓走向万有才,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板子,重重地打了下去。
啪!
一声闷响,那万有才脸上刚刚还是一脸无语的笑容。
只是这一板子下来之后,他就痛的惨叫了起来。
这是做样子吗?
这明明是铆足劲来打的。
“啊!万松年,你竟然真的敢打我,你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娘亲吗?嗷……我的屁股!”
万松年闻听万有才的话语,手上也是一滞,随后再次挥舞起板子道:“给我按住他!”
身旁的衙役闻言,左右为难,一个是整天叫着他们花天酒地的万大官人,一个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种局面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
“怎么?难道本县尉的话,还使唤不上你们了是吗?”万松年脸色一变,看向了周边的衙役。
“不不不,我们这就来!”衙役们见状,赶紧上前按住了万有才,生怕连累了自己。
啪!
嗷!
“万松年,你打死了小爷,你以后还靠谁养老送终?”
万有才嘶声力竭的喊着,不过万松年并没有理会,强忍着又一板子打了下去。
“万松年,我那地下的娘亲,不会饶了你的!”
啪!
啪!
啪!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打了下去,这一幕被众人看在了眼里,顿时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起来,显然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受这万有才的欺负。
嗷!
嗷!
啊!
哦!
万有才的声音叫的越来越凄惨,这让围观的百姓更是一阵舒爽,好久没有看到如此大快人心的场面了。
那陈王氏的娘子见万有才如此凄惨的模样有些不忍地道:“这位蔡巡检使,要不就这样算了吧!惩戒的差不多了,还是不要伤及了性命才是。”
“是啊,小郎君,不,应该是巡检使大官人,已经够了,毕竟是乡里乡亲的,还是算了吧!”陈王氏的婆婆也上前劝说起来。
蔡鞗见状说道:“国法不是儿戏,若是事事都讲人情,那又何必打这几板子,若是一个人屡次作恶却因为人情免罪,那日后岂不是作恶之人更多,到那时这个天下又应该如何自处呢?”
此番言语一出,她们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说,只能看着一位身为老父亲的县尉,一板子一板子抽打着他自己儿子,那裤子上隐约可见的血迹,足以见得这县尉是真的下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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