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紫宸殿。

“简直是无法无天，梁世兴以京东东路次边四州一月的军粮贩卖入金，这倒是好大的手笔，如果不是登州知州王师中与登州通判宗泽，还，还有那蔡鞗联名上报，朕怎么会知道在这次边之地居然有这等人。”

“吃空饷也就罢了，朕可以当做就看不见，但是贩卖一月的口粮，白银万两，梁师成，这就是你举荐给朕的好守将？你可知道这京东东路次边四州钤辖司的职位有多么重要？”

“不过就是一个金国的士兵，居然连朕的禁军都都不是对手，最后还是一个投靠蔡鞗那家伙的小孩子给击败了，你们说这叫什么事情？”

……

殿上咆哮的是大宋当今的天子赵佶，现在他被这突然递上来的劄子给搞的头疼不已，尤其是这件事情上居然还耽误了自己潜心于书画的海洋之中。

“臣有罪！”梁师成跪在地上。

“你有罪有什么用，京东东路次边四州代表的是什么？我大宋的门面，你这侄子到任之后，不说训练精兵，为朕分忧，这倒好，吃空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倒卖军粮，被蔡鞗抓个正着，之前就由登州通判宗泽的劄子，念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朕暂且没有追究，现在倒好，真是长脸啊！”

“臣有罪！”梁师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跪在地上，这个侄子给了他不少好处，也办了不少实事。

“陛下，梁世兴身为京东东路次边四州的都钤辖，关乎着大宋的防御与安全，如果长时间如此下去，那么大宋军备必将废弛，禁军中的精英尚且不敌一名金兵，日后又怎能上阵杀敌。杀敌且不说，就说那金国的桀骜态度，已经在军事力量之上小看我们大宋，若是日后真的结盟，我们的话语权更是低微了。”

出班谏言的是胡舜陟，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自是看不过眼前的这种情况。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梁世兴虽然此次有错，却也不尽是其责。蔡鞗身为京东东路次边四州巡检使，以贩卖粮食入金作为引诱，从而设计使梁世兴入了圈套，从这里来说，如果没有蔡鞗，那么梁世兴又怎么会受蛊惑，所以臣认为，就算是要惩戒梁世兴，也需要同时惩戒这蔡鞗，以儆效尤！”

这一次是说话的是王安中，他一向以和蔡京为敌，在这个时候对于蔡鞗的进击就是也是为了打击蔡京的一个手段。

“梁都钤辖这次的事情虽然有过，不过这些年匪患却是少了不少，这也少不了梁都钤辖，所以臣认为梁都钤辖虽然有罪，但是也有功，所以臣建议把这梁都钤辖调离次边，至于调往何处，待有司决议。至于蔡学士此人心思，曾经有功，剿灭了梁山匪，却也耽误了稻田务的执行，臣也建议稍作惩戒！”

王黼作为尚书左丞，原先是靠着蔡京这棵大树的。

“臣有异议，蔡学士用计设套，使梁世兴中计，解决了登州通判宗泽的一早的怀疑，验证了当初的猜想。臣不建议对蔡鞗予以惩戒，反而还要重赏。为官者，当为国为民，为将者，当保家卫国。蔡世兴虽为梁太傅族侄，更要为百官作为表率，以儆效尤！蔡学士为国为民，且把公廨立在沙门岛那等荒芜之地。试问自我大宋开国以来，除了那些被发配沙门岛的官员，哪个五品以上的官员会到那沙门岛办公？”

此时出班说话的是尚书右丞范致虚，蔡京的政敌之一。

“哦？范卿，不是一向不满蔡相的执政观点，怎么今日却为那蔡鞗说话了？”赵佶看着范致虚笑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朕可以免蔡鞗的罪责。”

范致虚闻言回道：“回官家，蔡鞗妨碍稻田务的执行，那是因为实行稻田务的人是因为借助权利之便向百姓伸出不法之手，为官者，应当清正廉明，所以此举蔡学士无错！至于梁世兴梁都钤辖倒卖军粮一事，这正是体现了蔡学士的聪慧之处，他能够以一个文官左右了梁世兴这等多次倒卖粮草的四州武官的想法，兜兜转转的一切布局都是为了那一夜的交锋，这个头脑，臣倒是建议可以加以培养，现在梁山匪患因为稻田务的事情再次爆发，为首的还是梁山县押司宋江，本来此人还准备任命到莱州任知县，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时文彬调任之后，发起了暴乱。所以臣认为平叛的事情可以交给蔡鞗。”

蔡京看向了出列的范致虚说道：“范左丞，此事不妥，暂且不说这宋江曾经参与了平叛梁山的战役，其中这宋江与蔡鞗也有旧情，若是以蔡鞗讨伐宋江，极为不合适，倒是臣认为，现在郓州已经升为东平府，可遣梁世兴为东平府担任钤辖，负责讨伐梁山匪患。”

蔡攸兄弟等人随之也随着蔡京附和。

梁师成没有想到这一刻，蔡京居然会向自己靠近，心中虽然狐疑，却也十分高兴，因为这样的话，这梁世兴，起码他还能保住。

“罪臣赞同蔡相的建议，那逆子应该戴罪立功，以此来报答官家的仁慈之心！”

“既然诸位都认同蔡相的话，那么梁山匪患便由梁世兴前去平叛，如果连这伙山匪都清剿不了的话，那他的仕途也就到此结束了。”赵佶略有些困乏地站起身来，他看向了蔡京道：“另外，蔡鞗此子聪慧，韩浩上呈《三字经》虽然浅显易懂，却包含至理名言，赵宋兴，受周禅。又八传，道君乾，此语甚妙。这样，蔡鞗现在已经是保和殿学士，再提升的话免得让他骄傲自满，不过那金使也多次赞美于他，朕也不能小气了，这样提升京东东路次边四州钤辖司为京东东路次边四州总管府，以蔡鞗为总管，就这样吧！”

赵佶说完就要宣布退朝，出列的蔡京再次进言道：“臣还有事奏，臣建议恢复将兵法，以升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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