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安走了,带着一卷书稿,风尘仆仆地向潍州方向而去。
同时还带走了蔡鞗的一封书信。
数日后,蔡安到达了潍州,亲自交上了《相途》的文稿。
韩浩原本以为蔡鞗是有新的作品要交予他代为刊印,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一个话本。
“蔡老弟,蔡总管何时居然也会写这些风花雪月的话本了,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还真有这等本事?”韩浩笑呵呵地看着蔡安,虽然他韩浩不喜蔡京的为官之道,但是对于蔡鞗还是由衷地钦佩,能够拿下负责公田所的那些官员,为百姓谋福,这便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韩知州,您看看就知道这话本是什么了,哪里是您口中的风花雪月,简直就是闪电霹雳啊!”蔡安说着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这话本他可是略读了一下,简直就是不忍直视,一个不小心就能够让他嗝屁的存在。
“不是风花雪月?”韩浩闻言一怔,脸上随之笑道:“那倒是好奇了,莫非是这话本还有其他的能够大卖的吗?”
“您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先喝点茶,您慢慢看!”蔡安端起茶水就不顾形象的喝了起来,颇有把这州署当做自家的样子。
韩浩拿起箱子中的一张书稿,看到了上面的文字,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蔡安话里的意思。
“这蔡总管倒真是敢写,就不怕落人口实,给太师招来弹劾吗?”韩浩摇了摇头:“最关键的是这何止是太师的事情,无不也在世人说明,当今官家无德,这是一个话本隐喻当朝两个大人物,蔡总管敢写,我看也没有人敢刊印啊!”
韩浩这次是真的为难了,毕竟蔡鞗的这一番操作着实让他看不明白。
“所以小公爷,让我带了不少银钱来,准备收购了韩知州好友的书局,或者直接把书局的名字改成蔡氏书局,这样书可以正常刊印,至于您担心的那些事情就不用担心了。”蔡安又想到了临走之时蔡鞗说的话:“小公爷还说了,这叫做书谏,或者也可以叫做死谏!”
韩浩应了书谏和死谏两个词之后,他来回踱步,随后看向了蔡安道:“蔡老弟,这最后一卷在哪个箱子,可否帮我找一下。”
“韩知州,这个巷子里便是最后一卷。”蔡安似乎早就猜出来韩浩要问及这个问题,第一时间就指出来了末卷的位置:“还是我家小公爷厉害,居然能够猜得到您会查阅最后一卷。”
“这也能猜到?”韩浩说完就不由笑了起来,这蔡鞗虽然年纪轻轻,却能够看透人心,的确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只是不知道这末卷是怎么写的,他直接翻越到了卷末最后一张,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蔡氏一门两宰相,靖康之难遇国殇。次子早卒无苦日,三子随兄复辟亡。四子牵连流白州,五子幸为驸马郎。七子伴父腹中饿,百姓憎恶死他乡。六子八子无所为,但见北虏灭国疆。自此大颂不复存,谁人还能渡长江?”
最后的这几行诗,让韩浩极为震惊,不说这诗词是否工整,就这诗中的含义就已经把这相途中的主角一生之事,甚至一家的影响,都深深地描述了出来。
这若是有心人要找蔡家的意思,这绝对是一找一个准。
“蔡老弟,这个话本,你家主子当真要刊印,这可对你们蔡家不利啊!”韩浩实在是不解蔡鞗此刻的做法,毕竟此书一出必定引起轩然大波:“要不你请示一下太师?”
“不同请示了,我家小公爷送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必须要重视起来,现在若是还不在整改,怕是大宋的未来堪忧。”蔡安虽然也对韩浩的话深信不疑,但是还是道:“所以,这个书局就有劳韩知州帮忙买下来,尽快刊印出来第一版。”
韩浩闻言再次思索起来,最后站定了身子道:“既然蔡总管敢以死谏,那我韩某便陪着蔡总管疯上一回,想必官家念及我韩家以及蔡家兢兢业业侍奉赵家的份上,能够豁免死罪吧!不过这其中的个别字眼还要改一下,”
蔡安哪里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说道:“这个校勘这一块,就有劳韩知州了,我只负责运送书稿到这里,至于刊印的成品届时我再来验收就行,一些个需要纠正的字句,就有劳韩知州了。”
“蔡老弟这话说的,只需要改一个字就行,其他的倒影响不大。”韩浩看着蔡安呵呵笑道:“蔡老弟,喝茶!”
蔡安小喝了一口茶之后,他又看向了韩浩道:“韩知州,我家小公爷还有一封信要交予你。”
“信?”韩浩闻言眉头一皱,很是郁闷地道:“难不成他连韩某要改字的事情都猜到了。”
韩浩好奇地接过了书信,然后直接打开看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蔡总管果真是神机妙算,我只是改一个颂字,就能够被他猜到。这谭稹,蔡总管想要关于谭稹的情报,这谭稹在去年的时候曾经被官家派往北地询问收复燕云的想法,我叔父韩粹彦时任定州路安抚使,叔父与真定路安抚使洪中孚对此是持否决态度,虽然谭稹因为洪中孚以宦官的接待礼仪接待了谭稹因此遭到罢免,却也难免没有针对我叔父的意思,那个时候谭稹也同时上奏罢免我的叔父,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这收服燕云十六州的缘故。至于具体的细节和有关谭稹的事情,我可以代为打听一下,只是能不能帮到蔡总管,只能看最终的结果了。”
蔡安闻言谢道:“韩知州能够提供我家小公爷想要的东西,那自然是好的,那蔡安在这里代小公爷向韩知州致谢了。”
“致谢倒是不至于,我与蔡总管也是一见如故,当初我们因《三字经》结缘,如今也算是至交了,这点小事情无需言谢,我这里会书信一封,寄往叔父家中,问问家中堂弟是否还有印象。”韩浩说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道:“对,还有一人可能对这谭稹更为熟络,那就是现今的京畿转运使吴择仁,蔡总管的长兄的岳父,他曾经督办过这谭稹奴仆的案子,对其想必有不少黑料。”
蔡安闻言,脸上一喜:“韩知州,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韩浩笑着道:“我虽然年长,却不至于连这等事情都记不住。”
“那就先行谢过韩知州了,我即可返回京师,至于这《相途》一书刊印的事情,就拜托您和您的朋友了。”蔡安说完对着韩浩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州府公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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