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您需要的地图。”
中山的秘书宋霭龄抱着一大摞材料走了进来。
“霭龄,辛苦你了,”孙先生说,“怎么不见令尊?”
宋霭龄说:“父亲说收到了各地请求先生前往视察的信函,正在一一回信。”
孙先生说:“许多地方都要去一趟,尤其枢纽城市。”
宋霭龄说:“还有,山西的代表要亲自来京城迎接您。”
孙先生说:“这么迫切?是谁?”
宋霭龄说:“信上写明他来自中美同盟会,孔子后人孔祥熙。”
孙先生说:“我听过这个人,既然来了,就见个面吧。”
宋霭龄翻了翻手册,却说:“恐怕他要往后排一排。”
“里面谈吧,”孙先生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会晤早就见怪不怪,对宋霭龄说,“拿出材料。”
李谕说:“你要是想做洋人的代理商,只需要资金充足就可,现在内地没有人经销煤油,不会存在竞争。”
三家公司低价倾销几年后,已经让许多县城用上了价格比较便宜的煤油灯,——早期大部分煤油灯都是赠送的,所以好多人称呼煤油灯为美孚灯。
三条主要的小支线是青岛-济南的胶济线,太远-石家庄的正太线,还有就是目前尚未修建的同蒲线。
看过《三国》之类的老电视剧的必然很有印象。
但只要是能从中也获得一定对自己有利的收益就好。
——实际上现在逊清皇室已经没什么面子了,只不过大家比较客气,而且人家好歹让孙逛了皇家私产颐和园。
换句话说,这六条主要铁路,晚清最后十年已经完成了四条。
孙先生说:“王爷终究身为皇帝的生父和摄政王。在逊位问题上,你能把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把家族的利益摆在第二位,极其难能可贵,这是有益于革命、有政治远见的爱国行动。”
去就去吧。
于是载沣说:“不仅是我一个人的决策,还有英明的太后。”
施今墨说:“如果有时间,我也研究研究洋人的医学,看看有什么不同。”
载沣接过照片,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李谕说:“洛克菲勒先生几乎不再管具体业务。要是找他,谈谈教育基金恐怕会更加感兴趣。”
孔祥熙作为经商鬼才,不可能不懂“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山西资源丰富,不仅其他省份眼馋,他们也想卖出去挣钱。
除了这两家,还有一个德士古公司,三家洋商一起垄断了国内的煤油行业。
目前的情况,国内的汽油与煤油完全依靠进口。
——话说醇王府此后又成了孙夫人的故居(准确说是花园部分,王府的一半)。
孙先生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发现孙虽然辞去大总统,却依然受到如此欢迎,知道他在民众心中的地位难以动摇。如果逊清皇室不表个态,未免会在今后的政治需求上有所或缺。
李谕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早就更加透彻地明白,落后国想要追赶必须做出一些不等价的牺牲。
李谕绝不会傻到告知地质学家国内几个大油井在什么地方,这种战略级的资源,还是等49年以后再问世吧。
宴席的最后,孙先生让李谕拿出便携式照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亲笔题字“醇亲王惠存,孙文赠”,送给了载沣。
李谕拱手道:“还望先生引荐。”
但也说明载沣至少懂得变通。
孙先生对载沣说:“1901年时王爷出使德国,曾以御弟的身份向人家赔礼道歉,处在十分尴尬和被动的地位,却能做到不卑不亢,国外评论不错,十分难得。”
而且皇族出于对自身今后生存条件的考量,认为如果同孙会晤多少可以建立一些感情,日后他总归可以为逊清皇室说两句话。
孔祥熙问道:“不等他们回来?”
孙先生说:“王爷在辛亥时期自动退位,承认共和,避免国内一场血战,历史罕见,实乃明智之举。”
孙先生立马叫来詹天佑,继续研究铁路大业。
陈其美喊了一声:“今墨!快过来!”
此后,孔祥熙代理美孚没多久,就发现英国和荷兰共同运营的亚细亚火油公司利润更丰厚,于是转而当了他们的山西总代理,大赚了一笔。
另外还有一条平绥线,北京-呼和浩特(当时北京叫北平,呼和浩特叫做归绥),也经常出现。
次日,载沣又奉隆裕太后的命令,亲往孙先生所住的石大人胡同迎宾馆答拜回访。
经常看抗战片的估计都听过很多陇海线、正太线、津浦线之类的名词,可能没有深究,其实只要是能明白这几条铁路,对理解战争史帮助很大。
孔祥熙笑道:“他是钱太多了,否则我不信有人不爱挣钱。”
李谕当然知道,他们所聊的就是同蒲线。
李谕问道:“什么买卖?”
李谕笑道:“我虽然不懂医术,但大体晓得二者在本质上很不同,所以我不认为二者可以真正结合。但相辅相成绝对可以做到。”
民国初年,国内的煤油需求就已经达到每年2.6亿加仑(接近10亿升),数量很大。
李谕问道:“大夫尊姓大名?”
李谕说:“孩子咳嗽,我需要带着去看郎中。”
孙先生知道李谕以前接触过多次逊清皇室,并做过帝师,于是一同叫着前往宾馆。
陈其美说:“黄兴先生的客卿,别看年纪不大,我们同盟会中但凡有人生病都找他,比医馆里的老郎中都厉害。”
李谕说:“严格讲,这叫做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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