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以前算作教会医院时期,虽然有少数几个医学校陆续开办,但基本依靠的是教会医院,只兼收少数学徒传授医学知识;
1901年至1912年是医学教育萌芽时期,这期间上海震旦大学增办了医科,德国人开办了同济医学校,“满铁”则在奉天设了“南满医学堂”;
从1913年开始,正规的医学教育才在中国逐渐成形,教育部颁布了医学专门学校的规程。
<div class="contentadv"> 严复问道:“美国人这次在北京建的医学校,是什么标准?”
“按照洛克菲勒基金会的想法,至少要建成一个比肩美国约翰·霍普金斯的医学院。”李谕说。
“他们真想这么干?”严复问。
“根据美国的门户开放等外交政策,他们现在反而有点讨好我们国家的知识分子,此前的留美幼童项目、庚子退款兴建学校都是他们的一种策略。希望通过影响这些未来的中国精英,让我国尽可能慢慢变得亲美,他们就能够施加影响。不管商贸还是政治上,对他们来说,将来的好处要比投入大得多。”李谕解释道。
“是一步大棋,”严复感叹道,“只是听起来好像与传教士们的做法殊途同归?”
李谕说:“只能说做得更加高明。”
严复说:“果然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疏才游历多国,见识远超了常人。”
李谕不能说这是因为自己有“上帝视角”的缘故,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多看看世界的确有用,但先生才是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严复笑道:“我早就是个老头子了。”
随着汽笛声长鸣,轮船渐渐靠港。
哈佛大学校长艾略特、芝加哥大学校长贾德森以及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院长韦尔奇走下船,三人后面还有其他随行人员。
李谕给严复进行了一一介绍,严复有点吃惊于考察团的阵容强大,在他心中,这种全美排行前几名大学的校长至少是教育次长等级的人物。
到达京城后,严复和李谕在饭庄招待了考察团。
“非常欢迎诸位的到来,本人报以最诚挚的祝福。”严复首先说。
“谢谢!”艾略特礼貌回道,然后表明立场,“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建立一个与欧美同样好的医学院,具有优秀的教师队伍、装备优良的实验室、高水平的教学医院和护士学校。”
严复也问出那个关键问题:“入学标准呢?”
艾略特说:“自然也要按照美国最好医学院的入学标准。”
“这么严格?”严复思忖道,“只怕前几年招不到多少学生。”
李谕觉得无所谓:“规矩从一开始就定好不是坏事,以国人的学习水平,将来达到这种入学标准并非难事。”
“也对,疏才数年前就布局了中小学,”严复有点放下心,“多亏你的先见之明。”
李谕仍旧依照国情给艾略特多提了个建议:“医学院最好开设预科,让中学毕业的学生先读两年。”
“李谕先生的建议我们接受,美国大学亦是如此,”艾略特说,“但学生的英文水平必须达标,因为教学将全程采用英文,毕竟我们没法把所有的医学书籍都提前翻译成中文。”
严复是翻译行家,说:“翻译医学典籍至少要先懂,而且翻译是个持续多年的过程,并非易事,现在用英文教学没有问题。”
艾略特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将会陆续造访贵国京城、上海、武汉、长沙、广州、宁波等地的医学院,以编撰考察报告呈递基金会。”
李谕小声对严复说:“这份报告关乎资金”
严复会意:“我会通知交通部,全力配合!”
艾略特虽然不是专门搞医学的,但他确实很懂医学教育。在他之前,美国的医学教育非常拉胯,医学生完全不需要先修预备课程就可以入学,正式教学只需一年,而且只限于理论。
基本等同儿戏。
大概1870年代,艾略特才开始对哈佛的医学院动刀,改革比较彻底,课程全面重新修订、增加学业压力、严控教师队伍、提升毕业门槛等。效果很好。
——
随同这艘船来的,还有李谕订购的大批医学教育设施。一部分李谕拿给了上海的哈佛中国医学院及大同大学,另一部分则捐给了国立北京医学专门学校。
这所学校于民国初年刚刚成立,是中国第一所国立西医学校,也是将来北大医学院的前身。
国立北京医学专门学校的校长汤尔和对李谕的捐赠行为非常感激:“教育部出资不过一万余两,先生捐赠的物资便已经超过一万两。”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能花在刀刃上便好。”李谕在这方面花钱一直大手大脚。
然后李谕给他讲了讲协和医学院考察团队的事。
汤尔和正色道:“我们也会严格要求!本人向来认为,各国的医学会及印刷物中,没有我们中国人的地位,实在是一件最惭愧不过的事。这所学校便担当着将来在学术上同列强竞争的责任。”
李谕笑道:“这话听着提气。”
汤尔和对医学教育有积极贡献,可惜九一八后投了敌,搞起了“中日友善”教育。当日本全面侵华,北大、清华等校南迁后,他又代表日方在北京出任了北大的总监督。
——
回到家后,凤铃拿来一封电报。
李谕看了看,是爱因斯坦从柏林发过来的:
“我感到非常担心,弗伦德里希刚刚抵达俄国境内,德皇便向俄国宣战。他们带着专业的观测设备,一定会被俄军当做间谍抓获,我筹划许久的观测试验将会泡汤。可怜我还要继续做一个不懂得实验,甚至没有实验验证的理论物理学家。”
李谕回电道:“人算不如天算,但您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完善理论方面的工作,比如那些令人疯狂的数学。”
爱因斯坦被戳到痛处,回电:“我想我应该去哥廷根开一段时间讲座。”
为了解决广义相对论的数学基础,爱因斯坦求助过很多数学家,写了很多信给各国数学家,最后发现还是得靠哥廷根。
他准备给哥廷根大学的一众数学大佬们讲明白广义相对论,然后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自己此前已经亲眼看到,这帮人确实牛,已经在量子力学的数学基础方面贡献了出色成果。
只不过爱因斯坦没想到自己差点翻船:他讲得有点太过,长达三个月的演讲中解释了广义相对论遇到的所有困难之处,导致希尔伯特差点自己搞出广义相对论的场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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