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不是一直还流传一个故事吗,辜鸿铭有次乘坐公共汽车,故意将英文版《泰晤士报》倒着看。英国人看到后,便羞辱他:“看这位拖着长辫的中国乡巴佬,不懂英文,却偏偏装有学问的样子读报,可偏偏把报纸拿倒了。”
满车厢的洋人都讥笑他。
然后辜鸿铭不慌不忙地用流利的英语说:“英文太简单,不倒着看报还有什么意思。”
车厢顿时鸦雀无声。
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先生。
此时辜鸿铭已经走到台上,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
“我曾听一位外国朋友这样说过,作为外国人,在日本居住的时间越长,就越发讨厌日本人。相反,在中国居住的时间越长,就越发喜欢中国人。这位外国友人曾久居日本和中国。
之所以这样,我认为是不同的文明导致的,那什么是文明?
要估价一种文明,必须看它能够生产什么样子的人,什么样的男人和女人。要懂得真正的中国人和中国文明,那个人必须是深沉的、博大的和纯朴的,因为中国人的性格和中国文明的几大特征,正是深沉、博大和纯朴,此外还有灵敏。
在我看来,美国人博大、纯朴,但不深沉;
英国人深沉、纯朴,却不博大;
德国人博大、深沉,而不纯朴;
法国人没有德国人天然的深沉,不如美国人心胸博大和英国人心地纯朴,却拥有这三个民族所缺乏的灵敏;
只有中国人全面具备了这四种优秀的精神特质
……”
辜鸿铭侃侃而谈,讲了接近两个钟头,台下的老外们全都听得聚精会神,不时激烈地鼓掌。
辜鸿铭本人还算擅于演讲,懂得如何控制情绪以及语调的抑扬顿挫。
李谕一直没有看过辜鸿铭的著作,但此时听他用英文亲口讲出来,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从他的原话中,能够切身感受到辜鸿铭对中国文化的那种极大的自信,每句话都说得不卑不亢。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做到这一点真的相当难。
估计现在全国知识界里,对中国文化最自信的就是两个:辜鸿铭和李谕。
李谕当然是因为有穿越者的视角,已经亲眼见证了东方巨人的崛起之路。
而二十世纪初的绝大多数文化人,都是极度崇拜西方文化的。
难道是因为事有两面性,有人极度崇拜西方,就会有人反着来?
按照博弈论,还真要有这样的人。
辜鸿铭讲完后,喝了口水,一名英国记者起身问道:“辜先生,我想知道,依据您的判断,怎么稳定中国的时局?”
辜鸿铭放下水杯,嘴角扬了扬,然后说:“办法很简单,把在座的洋人还有那些政客官僚,统统拉出去枪毙掉,中国的时局一定安定些。”
记者直接哑口无言。
其他人见其被怼,更不敢提问。
辜鸿铭提起手杖:“行了,估计你们琢磨明白我今天讲的也要花上十天半载,有什么不懂的,等我下次来吧。”
周诒春对李谕说:“辜先生此前因为和大总统闹矛盾,辞去了北大教师的职位,我正好把他请去清华学校。”
李谕说:“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抱这个想法,他不会同意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周诒春说。
他随后跑去门外拦住了辜鸿铭:“辜先生,本人清华学校校长周诒春,能不能请您去清华学校讲课?”
“不去不去!”辜鸿铭立刻拒绝说,“我知道清华学校,太远,都跑到了颐和园边上,以后吃住都要在那儿。”
周诒春说:“那里环境非常好。”
辜鸿铭还是不为所动:“清华学校的文科不受重视,只安排在下午,我怎么能受这气?”
李谕在一旁哈哈大笑:“我就说吧!”
辜鸿铭对李谕说:“呦,原来是李大院士!还没恭喜你又有了不得了的学问成果。还是搞科学好啊!成果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那么多争议,更不用学口舌之利。百年之后,或许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但千年之后,名垂青史的我看还得是你这样的人。”
周诒春道:“辜先生一代名师,桀骜不驯,还怕后人评说?”
“有道理,有道理!”辜鸿铭笑了笑,“你这个后生有点见地,希望校长任上,不要一味只让学生学abcd,千万别忘了咱们的经史子集。”
周诒春说:“这是自然。”
辜鸿铭迈步而去:“老了,我得回去歇着。”
周诒春叹道:“本来就是想找他这样的狂士来改变清华学生的文科弱势,看来还是不行。”
李谕并不在乎,再次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将来这些学生都要出洋留学,精力有限,顾不上国学无可厚非。只要下午的国文课保持住就好,学生如果感兴趣就会去用心学。”
周诒春说:“只能如此,可惜我们对学校的自主权还是太少,我想早点改制成大学,那样就能开设正规的机械科,学习制造飞机、轮船、汽车。”
“早晚的事!”李谕说,接着打听道,“现在成志小学招生规模如何?”
成志小学是民国最好的小学之一,即后世的清华附小,成立于1915年。
周诒春说:“每一期的学生数量都不一定。”
李谕说:“帮我留个名额吧,孩子马上到了上学的年纪。”
周诒春说:“小事一桩,我们非常欢迎您的公子。”
成志小学本来只是清华给教职工子女上学的,李谕反正也算清华的教师,这点请求很正常。
李谕顺便去清华做了个讲座,应该说是常设讲座,只要在京城,李谕就会在清华、北大轮流讲。
这一届两所大学都招到了一些后来的名人,比如清华的梁实秋、梁思成,两人是同班同学;北大则有冯友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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