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月28日的这次会议之后,列强没有再听取中国意见,顾维钧、陆徵祥等人也无从知晓列强私下里的交易是怎样的,只能依靠与各国代表的接触,了解一些列强协商的进展。
李谕说:“海洋这么大,想通过船覆盖基本没可能,得靠未来航天的发展。”
M·德布罗意则说:“要真有这种技术,更难想象未来的战争将发展到什么层次。”
一战初期,德布罗意被派到了巴黎外围的瓦勒里昂山阵地当坑道工兵,这是个十分危险的活。于是M·德布罗意动用关系,把弟弟转到了埃菲尔铁塔的无线电部门做通讯兵。
这小子很鸡贼,关于将来这些权益要不要交还中国,一字不提。
外交场上的说辞其实大都十分冗长、谨慎,听起来感觉没那么铿锵有力,因为他们的首要目的是不能漏出哪怕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还要绞尽脑汁想办法套对方的话。
“故以今日会议所承认之民族及领土之完全各原则言之,则该地之归还中国,实为应得之权利。”
朗之万说:“那个新生的红色政权真顽强,战场风向转变也太快,干涉军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打败仗。”
李谕说:“俄罗斯一位叫做齐奥尔科夫斯的学者,已经推算出了火箭理论。”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他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也只有一次机会。——因为整个巴黎和会,关于中国问题只在这两天进行了正式讨论。
铺垫了那么多,感谢了所有人,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目的:承认了日本现在占据青岛的事实以及密约这个软肋,又巧妙地转换了问题角度,即“该项条约等均应认为临时性质,须交大会决定”,争取到了打消日本企图从而重新商议的可能。
李谕问:“朗之万教授似乎很看好他们。”
“以经济言,该省地狭而民庶,面积不过二万五千方英里,人口多至三十六兆,人烟稠密,竞存不易,设有他国侵入其间,不过鱼肉土著而已,亦不能为殖民地也。
李谕说:“理论物理届欢迎优秀的人才。”
“英国于欧战危迫时,仍能出兵相助,亦中国所深佩。
“所有中日在欧战期内所订条约、换文、合同等,因中国加入战团,情形变更,该项条约等均应认为临时性质,须交大会决定。”
让·佩兰说:“说不定过段时间朗之万教授还会被军队招募回去,继续研究海底潜艇探测。”
在场的两名中国代表中正好有顾维钧,他并没有失了分寸,轮到其发言时说:“关于胶州的问题,应该等中国陈述理由后,再行讨论。”
“所有德国胶州租借地、胶济铁路及其他权利,即应直接归还中国。该地为中国领土完全之关系,不可稍有亏损;人民三千六百万,自有历史以来为中国种族,操中国语言,奉中国宗教。该地租与德国之原委,早为人所尽知。当时因教案问题,德人用武力要挟,中国不得已徇其所请。
不过现在的老美不是二战后的老美,在英法面前还没那么大影响力。
顾维钧一愣,旋即说:“很有深意,我会进行外交说辞上的修改,届时用在发言之中。感谢院士先生。”
他此时的说辞与当初陆徵祥在东京会见日本外相内田康哉时完全不同,代表团没料到他们玩阴阳人的招。
李谕笑道:“不是我说的,我就是……偶然听到的。”
然后顾维钧详细阐述说:
“以形势言,胶州为中国北部门户,为自海至京最捷径路之关键,且胶济铁路与津浦相接,可以直达首都。即仅为国防问题,中国全权断不能听任何他国于此重要地点,有所争持。
在一场巴黎大学举办的学术沙龙上,他们还拿出了一封将呈交给克里蒙梭的联名信给李谕看。
顾维钧的建议得到英法美意的赞同,争取到了一天的缓冲时间,留到第二天详述。
但他还是遵照与顾维钧的承诺,在报纸上发了多篇文章呼吁学术界、文化界关注中国问题。
可惜和会是个政治会议,最终牵扯的是利益。
李谕说:“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可以针对日本的企图。”
M·德布罗意说:“就是,我的弟弟还曾说,闲暇时也想学一学。”
让·佩兰说:“朗之万教授其实是不想被军部那些外行管吧?”
让·佩兰说:“看报道,俄国还在打内战,许多军队是从我们国家以及英国运过去的。”
李谕说:“朗之万教授现在俨然是个声学专家。”
在谈到文化时,顾维钧那句“山东为孔孟降生之地,即中国人民所视为神圣之地”,就是电影中著名的“中国不能没有山东,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出处。
朗之万说:“耽误了四年,科学研究也该走入正轨,我再也不想研究什么潜艇探测声呐了。”
“俄罗斯?”M·德布罗意惊讶道,“还真不能太低估他们。”
——
不过除了英法美意日,其他所有国家都这个遭遇。
威尔逊的意见在国内报道后,引起了十分强烈正面的反应与呼应。毕竟中国一向受到列强的压迫,为不平等条约所束缚。
到了一月底,和会才开始讨论山东问题,顾维钧说得没错,大会让日本先表明态度。
李谕的名头响亮,居里、让·佩兰、朗之万、M·德布罗意(哥哥,搞物质波的是他弟弟德布罗意)等一众法国科学家大佬都表示支持李谕。
哎,就是这么没地位。
“是的,”朗之万说,“要不是法军参了战,我甚至想支持他们。”
朗之万多年后还真加入了法共。
他此后一直相当反钠脆,为此入了狱。九一八之后,朗之万对日本又大力批评,同时批评国际联盟对日本的纵容;并亲自来了中国考察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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