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少喝点茶成吗?大半夜的时候,您总是起夜,打扰我休息。”
叶琛一脸无语地招呼人给娄相倒茶。
娄师德端着茶壶,自顾地倒茶,然后抱怨道,“混账小子,说好的做甜的,你天天做咸的,老头子都会让你逼疯了。”
身边儿的亲随也跟着说,“就是,叶总管,我们喜欢吃甜食,还有能不能少放那种辣椒。”
娄师德立刻起身,一鞭子就直接抽了过去,“混账,这是大总管,也是你们能置喙的?”
“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几个亲随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平日也是嚣张惯了。
叶琛赶忙笑着打圆场,人家那么大年纪,还随自己北征,自己还能真的斩了他的亲信不成?
派出巡逻的船只之后,叶琛便开始安排饭食。
娄师德以为叶琛会与他同餐,却见这位大总管披着厚厚的棉衣,坐着游艇下了五牙大舰。
天寒地冻,儿郎们随自己远征,叶琛不免亲临一线,跟将士们联络感情,鼓舞士气。
“这位叶总管当真是.......”
娄师德看着一群惴惴不安的亲随,又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新鲜鱼肉,不免有些失笑,而幕府的幕友们,见娄相发笑,也一个个跟着不知所谓地赔笑。
娄相之所以发笑,是因为还没临近战场,这位大总管就每日往军队基层去跑,在他看来,多少有些小家子气。
至于那些亲随,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今日本意是准备杀了给他立威的,结果这位大总管却根本不领情,反而显得他有些刻意了。
至于其次,是娄相觉得这位叶伯爷也太会过日子了些。
明明是行军,叶伯爷却要求所有的船只携带了渔网。
一边儿行军一边儿打渔。
这永济渠的鱼儿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躲过了春夏秋渔民的捕捞,好不容易到了冬天,还能被人惦记。
有冰层,就把冰层砸开,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对于娄相来说,这河鱼有些过于腥了,虽然营养不错,配着大米饭也好吃,但天天吃谁也受不了。
关键是娄相担心这事儿传出去。
堂堂的行军大总管,不琢磨着快点到前线,整天琢磨着怎么打鱼,给儿郎们改善伙食。
这让御史知道了,得参他多少本?
实际上,叶琛自己早就吃腻了河鱼。
毕竟这东西的土腥气很重,吃惯了海鱼的人,是不喜欢吃的。
这也是为何娄相觉得又咸又辣的原因,总要遮盖下土腥气。
倒是封常清、潘虎几个,无所谓,胃口大得吓人,连自己那大侄子也是,一口气能吃十几条鱼,还能看一眼别人碗里有没有。
活脱脱一个个大胃王。
至于为何行军这般优哉游哉,实在是没有办法,后续的物资走得太慢了。
毕竟一场大战下来,不可能指着北海郡自己补充物资,整个永济渠沿线的州府都要配合作战,大家日子过得辛苦,想挤出来点东西也不容易。
所以才造成了娄相觉得叶琛不务正业的错觉。
实际上,因为走水路,便光着两条腿在冰天雪地里步行,快了三倍不止,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巡视完前线之后,娄相见叶琛风尘仆仆的,便非要喝酒庆祝一番。
理由娄相都想好了,今日在水中抓住了一条八十多斤的大青鱼,这是个好兆头,便以此设宴。
叶琛也知道,终日行军,幕僚官佐们压力大,便应下了娄相的要求。
不过都是些糙人,即便是陈子昂、骆宾王这种文化人,在军队之中也难免沾染些粗俗之气。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跳舞了。
这个时代的人,极其喜欢跳舞。
据说太宗在位时,臣子们喝了酒,便一起脱了衣服,赤裸着兴奋的跳一波。
虽然现场没有那么恐怖,但叶琛所见,已经开始了。
接着,就是一大堆幕府的大佬们,诸如陈子昂、卢照凌,开始大表雄心壮志,一连十几首贬低契丹的诗作之后,开始念叨此战必胜,算是另类表达忠心。
然后武将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敲着胸脯跟叶琛表示,到了前线,绝不给您丢人。
“总管,咱们尚未抵达沧州,沿途的情况不明,就开始通宵畅饮,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高适穿着军甲,趁着叶琛撒尿的功夫,就过来絮叨。
叶琛拍了拍高适的肩膀,笑着说道,“无碍,你也跟着去乐呵吧,后面有你紧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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