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前,每人给一贯钱的安家费,男丁离家,莫要坏了家中妻儿的生计。”
“遵命!”张大隗抱了抱拳。
待安排好之后,叶琛朝着杨长史叉手,而杨长史同样还礼,双方告别,叶琛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这一次之所以叫上张大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最近各地生了不少乱子。
有贼子聚众谋反,裹胁民众。
攻克了不少地主豪强人家。
对此,叶琛的反应就是镇压,然后钱财暂时运输到州城去。
用来赈济灾民,恢复生产。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粮草可以救济给百姓,但是钱财是花不完的。
尤其是那些地主老财、豪强好几代人积攒的银子和铜钱,平日里都是藏在地窖里,如今被挖出来,想要一口气花完,根本不可能。
于是乎,就要派军队拉回去。
此外便是大量的俘虏,也需要安置,总不能跟先前一样,图惹麻烦。
夕阳下,大量的乡兵,押运着五十多辆牛车,浩浩荡荡地走在官道上。
俘虏们,则低着头,一脸沮丧的跟着。
“村长得胜归来啦!”
隔着远远的距离,村里的妇人们便看到了车队,纷纷发出一阵阵惊喜的欢呼。
紧接着,作坊的生产中断,农田的活也不干了,女人们兴奋的冲出来。
周围其他的村子的人们,也一个个与有荣焉地站在人群之中,跟着欢呼。/apk/
等到大家伙看到车上堆积如山的铜钱、银子、丝绸和绢布时,再次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人群中,王老五的婆姨,连连惊呼道,“呀,这得多少钱。”
另外一个婆姨,兴奋道,“我感觉得有几万贯了。”
“几万贯太笼统,大概是六万贯左右!”一名老兵认真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人群之中的王老五惊奇道。
那老兵面带得意之色,说道,“这一次是伤了腿,没有跟着出去打猎,没机会赚取赏钱。”/
“但是我先前跟着东家出去过几趟,这些车,少的可以装八九百贯,多的可以装一千二三,总体算下来,不就是六万贯左右么?”
“至于银子、金子、绫罗绸缎,俺也不知道价值,没法估算。”
“竟然是这样,你既然伤了腿,不方便上战场,不如这段时间跟我做事?”王老五开口道。
那老兵摇头道,“俺上了夜校,知道你们这群人属于文官,文官能挣几个钱,还是当兵痛快。”
“东家仁义啊,不跟咱们玩虚的,肯定是当兵好一些。”
“跟着你,当个文官,啥时候娶小妾?”
老兵说着,旁边儿有个同样负伤的新兵说道,“大哥,俺也杀了贼子,能领到赏钱么?”
老兵瞥了一眼问道,“是在下面剿匪伤的?”
那新兵连连点头。
老兵呸了一句,骂道,“你们这批新兵怎么回事儿?下面剿匪,又没有大战,怎么还能伤了?”
新兵尴尬地挠了挠头,用力过猛,刀子砍了自己的腿。
老兵无奈的摇头说道,“听着,按照张统领与东家一并制定的新规,一个人头赏钱五贯,另外有米、肉若干,家中无土地者,或许还能分配些土地。”
“那俺岂不是要一口气拿到二十贯?”新兵倒吸了一口凉气。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老兵笑道,“一看你就还没上过夜校,东家说了,这些狗东西,把钱财埋在地窖里,也不给咱们这些穷人,导致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这战乱一起,财富就可以重新分配。”
“咱们只要跟着东家,就能赚到钱,这也是咱们这些贱民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新兵连连颔首道,“俺知道,之所以上了战场那么拼命,就是知道跟着东家混,能过上好日子。”
叶渡站在路边儿,看着一车车的财货进入清河村。
心里泛起了些许波澜。
那么多人辛苦做工,生产物品,才能赚到的钱财。
放出手头的兵马,去下面镇压一波贼寇,就能获取几万贯。
难怪那么多人,天天喊着打仗,也不愿意踏实地生产。
实在是战争,才是获取资源的最佳方式。
想想为何北边儿的草原人那么愿意打仗?
第一便是他们除了放羊之外,没有其他的生产方式,想要靠自身非常艰难。
其次则是,尝到了打仗的甜头。
缺钱、缺粮食,缺女人,直接发动战争便是。
哪怕是中原最强盛的时候,他们也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搞上机会。
每逢秋冬,草原人只需要大汗一声令下,那些牧民就会带着马匹,弓箭和干粮,自发应战。
就像是一家全员持股的公司,打赢了吃香的喝辣的,大家都舒服。
打输了,大家一块完蛋。
所以草原人的战斗力一直不俗。
有的时候狼性文化让人很厌恶,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一只都是狼的团队,真的很恐怖。
这一次,叶渡折返,又带回了大概两千人的俘虏。
这些人密密麻麻地蹲在地上。
从被乡兵捕捉到押送到州城,很多人整整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一个个饥肠辘辘不说,还要担心命运,不知道眼前这位高大的男子会如何处置大家伙。
在手下的簇拥下,叶渡迈步走向他们。
看着这群吓破胆子的百姓,叶渡缓缓的开口道,“你们是被裹胁进入反贼队伍的,在这之前,你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百姓,只不过是活得比较艰难罢了。”
“说实话,我认为你们没有错,吃不起饭了,为什么不造反?”
“等着活活饿死吗?”
话音落下,战俘们,一个个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叶渡。
叶渡的话,让他们着实不明白,因为他们都听说,眼前这个男子,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却是沧县的代县令。
当官的,怎么会说出理解反贼,认为大家伙没错的话呢?
但看叶渡真情实感,不像是作伪,一个个认真倾听起来。
叶渡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作威作福的地主恶霸罢了,他们往日里,可没少欺负你们。”
这番话,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鸣。
人群之中,一个年迈的战俘,忍不住高声道,“叶东家这话说的有道理,那狗日的地主,平日里欺负俺也就算了,还杀了俺儿子,祸害俺儿媳妇。”
“俺那小孙子,才三岁,给一脚硬生生的踹死。”
“这种人,俺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就是,俺本来也没想造反,实在是那胥吏拼命地折磨人,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都是人,凭什么看他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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