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的话令张江和咧着嘴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黄凯在总部,就是靠着溜须上位的,他又不是专门的行动人员,能这么快抓到人,就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你还以为他有你那样的本事?”张江和这话并不是在故意贬低黄凯,因为黄凯的为人处事和能力如何,在军统总部并不算什么新闻。
看着张江和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唐城干脆拖着椅子凑到张江和身边,故意装作神秘的言道。“既然这个黄凯能力不佳,为什么总部那边还要把酒楼袭击案,交给他侦办?难不成就因为黄凯溜须,巴结上了靠山的缘故?我想不应该吧!叔,我总觉着,总部那边是不是有人看黄凯碍眼,想弄个机会整治他啊!”
唐城的话令张江和的表情出现变化,唐城说的这些,他还真的是没有想过。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还真的是有这个可能,军统总部那些人可不就是喜欢勾心斗角嘛!唐城叔侄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这件事情的怪异之处,他们却并不知道,在军统总部 的一间办公室里,正有人在琢磨他们叔侄两人。
“这个张江和还真是好运气,原本想着用冯天他们遭遇袭击的这件事情,至少可以让张江和脱一层皮,没想到黄凯却为他们挡了灾!”此刻说话的这位看着文质彬彬,可眼底里不时闪过的精光,让此人看着阴冷了许多。在这间面积不大的办公室里,做着三个人,说话的这位只是其中之一。
“话也不能这么说,严格来说,就算冯天他们遭遇袭击的事情真的闹大,跟张江和也没有太大关系。虽说张江和的搜索队里大部分都是警察,可搜索队是挂靠在军统名下的独立部门,他们的主要职能还是搜寻和抓捕城里的日伪特务,治安案件可不归他们管!就算已经知道袭击冯天他们的是日伪特务,可这责任却扣不到张江和的头上去!”
此刻接过话茬的这位,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圆脸胖子,可他即便是坐在沙发里,却依然挺直的背脊,证明这个胖子也绝对不好惹。“老赵,话说回来了,张江和在南京的时候,虽说跟咱们交情不深,可他也没有得罪过咱们,这次干嘛非要跟他过不去啊?”圆脸胖子此刻询问的人就坐在对面的沙发里。
被圆脸胖子出言问道的人,口中呵呵轻笑,“你知道个屁!城里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而且看目前的这个形势,想要打赢这场仗,恐怕几年之内都是无望的。重庆现在是陪都,老话说的好,京城居大不易!你们掰着指头好好算一算,从咱们南下来了重庆之后,城里的物价涨了多少?”
“咱们这些人,可都是有家有口的,就凭咱们这点薪金。养活一家子人,可不容易!”说话的中年人长着一副精于盘算的长相,其他两个人对他这番说辞,到是也没有表现出不耐。“张江和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来了重庆之后,跟城里那些本地袍哥们混的不错。我得到消息,张江和准备在城外再弄一个劳改农场,城里的一些袍哥都入了伙。”
城外早就有一个劳改农场,原本并不被人看好,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劳改农场却很快就占下了城中三成的菜蔬肉禽供给份额。军统总部南下之后,就先后从守备团和市局手中,拿走大部分的农场份额,现在这个城外的劳改农场,已经算是军统总部主要的日常消耗补给单位。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农场,居然会是如此的赚钱。
所以,得知张江和又要牵头在城外弄劳改农场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两人,马上也都来了精神。“老赵,既然张江和又要开始弄这个劳改农场,那咱们干嘛不主动示好,反而要找他的麻烦呢?”说话的还是那个圆脸胖子,和其他两人相比,圆脸胖子更加喜欢直来直去,而不是整日的算计人。
赵玉生没好气的瞪了那圆脸胖子一眼之后,才一脸不耐的开口言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找张江和?”赵玉生说出这句话时候的语气明显不对,事实上,赵玉生去找过张江和,并表示想要入伙城外新建的劳改农场,只是张江和没有答应。赵玉生同样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被张江和一口拒绝的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想找机会对付张江和。
圆脸胖子从赵玉生的语气中听出不对劲来,虽然没有出言追问,但心中却已经有了判断。赵玉生算计张江和,就是为了能在城外新建的劳改农场里插一脚,可他千算万算,却被急于立功出头的黄凯给破了局。张江和这个时候,还并不知道有人在算计自己,他跟唐城在办公室里讨论了好一阵,也没有找出个能说得过去的答案。
“算了!反正黄凯那边都抓到人了,抓到了袭击冯天他们的人,也找到了武器的来路,酒楼袭击的案子就算是能结案了。咱们就是想破了脑袋,那也是总部的事情,咱们插不上手!”只觉着头昏脑涨的张江和,到是也干脆,既然想不出答案来,就索性不去琢磨这件事,反正总部那些人也看不上搜索队。
唐城巴不得张江和远离军统总部那些人,见张江和终于开了窍,唐城暗自欣喜。只是唐城的这份欣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张江和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听完电话的张江和瞬间就变了脸色。唐城瞧着不对,便出言询问,张江和却直接摔了电话。“我就说这件事透着一股子怪,没成想这次到是被人给算计了!”
张江和这话,让唐城心中暗自闪了个激灵,听张江和这话的意思,事情还是跟酒楼袭击案有关了。摔了电话的张江和,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在唐城的追问下,这才说出电话的内容。“别说你觉着不对劲,那晚回来之后,我也一直在暗自琢磨。按说总部行动小组遭遇袭击的事情,那边不该对咱们通报情况才是,可那边偏偏打电话叫咱们也过去。”
“黄凯这个人能在总部立足,靠的不是真本事,而是靠着溜须拍马在坐上了现在的位置。这样的人,虽说坏事做过不少,可要算计我,黄凯还没有这个胆子。我越琢磨就越是觉着这事不对头,索性找了总部的老朋友帮着打听,刚才的电话,就是那位老朋友打来的,敢情咱们这次和黄凯一样,都是被人给算计了!”
都说当局者迷,张江和说的越多,唐城的听的越发模糊起来,黄凯被人算计是很明显的,可张江和说自己也被算计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之前在城外弄的那个劳改农场,现在已经是总部日常生活消耗的补给基地,总部那边很多人现在才意识到劳改农场的重要性。咱们联合守备团新建农场的消息,相信总部那边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不就想着开始算计咱们,妄想能从中分润一份!”
张江和最后这句话,算是为唐城揭开了谜底,得知真相的唐城哭笑不得,心说军统那些人的格局还真是不怎么样!“黄凯抓到的那个谢老三,抓回去就都招了供,他那个秘密仓库里,不但有从周边部队里弄来的步枪和子弹,还有迫击炮和轻机枪这样的重火力装备。算计咱们的人,本想等咱们抓捕谢老三得手之后,再栽赃咱们,没想到给黄凯给抢了先!”
张江和的解释,让唐城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如果不是黄凯也探查到了谢老三,军统那帮子人或许还就真的能把脏水泼到搜索队的头上来了。就算事后查出谢老三仓库里的重火器武器,跟搜索队无关,依照军统的做事风格,张江和很有可能会被调回军统总部去做冷板凳,而城外新建的劳改农场不是半途而废,就是又归了军统那边。
“叔,这事,局座知道吗?”唐城没有直接问算计张江和的是什么人,而是先问了局座是否知晓此事,他想要知道算计张江和这件事里面,有没有局座的意思。如果这件事背后有局座的意思,那这事就不打好办,可如果局座并不知道这件事,那这事就另当别论了。
张江和闻言楞了一下,仔细回想刚才电话的内容,张江和随即冲着唐城轻轻摇头。“听我那位老朋友的意思,局座并不知道这件事!”张江和这话说的到是干脆,因为局座这几天根本不在重庆,而是去了成都办事。
“如果局座不知道此事,那这事就好办了!”唐城闻言,习惯性的伸手摩挲着自己的鼻子,熟悉唐城的张江和知道,唐城这是又要算计别人了。“咱们如果一味的忍让,只会让那些人觉着咱们好欺负!这次这件事,算是有黄凯挡了灾,可是下一次怎么办?我没说要跟他们直接撕破脸,可也不能忍气吞声一点反应没有!”�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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