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元霜的手机被盛初远拿走。
他的声音传过来,彬彬有礼,“你好,哪位?”
“把手机还给元霜。”
是命令的口吻。
盛初远听出来了是谁,他试探性地看向元霜,她怀里抱着猫,在小心哄着,并没在意这通电话。
“她不方便,耳朵不舒服,这你不是知道吗?”
“就算听不了,你又凭什么接她的电话?”段寒成克制自己不冲过去打人,那是蠢货才干得出来的事情,“盛先生,别这么没礼貌。”
盛初远微笑着,沉着稳重,“我是经过了方小姐同意的。”
“我说了还给她。”
不再回声。
盛初远直接挂了电话,迟缓道:“是骚扰电话,我帮你拉黑了。”
元霜听得不真切,迷迷瞪瞪点了头,抱着猫跟他一起上了车。
段寒成在车里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想要追上去,却踩不下油门,转动方向盘,走了另一条路。
回了公司。
最近有太多工作积累,江誉处理了一部分,还有很多需要段寒成亲自签字。
一份份翻阅过去,注意到其中一份的负责人是段东平,叫了江誉进来,他更是焦头烂额,没注意到段东平接了项目。
“这块地我知道,但段副总是怎么接下来的,就不清楚了。”
段寒成望着负责人那一栏的签名,眼底有一片很重的阴霾,斟酌片刻,他签字审批,“让他做,我倒要瞧瞧,他能翻出什么风浪。”
“段总……”江誉欲言又止,忍下了一肚子想要说的话,接过了文件出去。
家里没有了想要见到的人。
段寒成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忙碌起来时才有可能麻痹自己,一停下来,总是会想到元霜,想要见她,却又知晓没有资格。
绞尽脑汁,却只有通过周嘉也这一个办法。
难得抽空聚在一起,气氛却不那么好,景南试图把场子热起来,说了很多话,接话的却只有席澈,周嘉也与段寒成不作声,却又像是在争锋相对。
景南随口说起家里的中医馆,周嘉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口,“让寒成带着他妻子去瞧瞧吧,不是说中医偏方最多,给她看看,早生贵子。”
“你胡说什么,不看这个。”
“那可惜了。”
周嘉也呛声,呛的人又是段寒成,这就足够稀奇的。
段寒成不仅不恼,反倒心平气和的,“元霜最近怎么样了?”
“特别好,有人陪,心情也好了很多。”周嘉也话里的刺很多,一下下扎着段寒成,“家里最近还商量,觉得盛初远人好,让元霜考虑呢。”
“考虑什么?”段寒成沉静的面上多了一丝冷笑,“樊姨疯了,还是你疯了?”
“谁都没疯,这又怎么了?”
一开始接元霜回来,就是想看着她结婚,有人照料,不再吃苦受罪。
徐京耀的家世门第是最好的,但人品差上了一截,宋止各方面都好,可能力有限,被段寒成搅黄,他动动手指,就胁迫元霜成了金丝雀、笼中鸟。
到今天失聪,残疾。
都是因为他。
原先周嘉也只将元霜当作害死向笛的仇人,可有了血缘后,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与段寒成,都成了欠元霜的那个人。
他当然要为元霜争一争,“盛初远人很好,对元霜也好,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景南与席澈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作声。
“对元霜好,这就够了?”这话在段寒成听来像是笑话一样,“她就这点要求,从小到大都这么没出息。”
“对元霜好的是很多,但在她成了这个样子后还对她好的,可就太少了。”
这气氛太紧张。
景南主动给段寒成倒茶,“好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方小姐自己的事,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自己的事情?”段寒成可没忘记当初是怎么胁迫元霜的,“她还欠我东西,把自己抵给我的了,这事怎么算?”
“她欠你什么了?”
周嘉也憋着一肚子火气,“我来替她还。”
“周嘉也,别忘记她回来那阵子,是谁欺负她欺负得最厉害。”
现在又来装好人,也要看看元霜肯不肯领情。
这事周嘉也没忘,一时哑然了,段寒成饶有兴趣瞧着他,“我倒是纳闷,你怎么突然开始对元霜好了,是发现可以用她威胁我了?”
“总之她的事我告诉你了,你别再问我。”
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周嘉也带着怒意离开,关门时声音很大。
段寒成一声没吭,紧跟着出去了。
在场席澈最无辜,他一脸单纯,看向景南,“哥,咱们不是来吃饭的吗?”
“是啊。”景南才不把这些事当回事,“来,咱们吃咱们的,别管他们。”
“表哥是不是不想结婚?”
这连席澈都看出来了。
在婚礼上他是伴郎,段寒成的心不在焉,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景南勾唇笑笑,“不然呢?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自己喜欢的又不能娶,可不就是糟心吗?”
婚后的麻烦事远比段寒成想得要多,想要见元霜一面都成了奢侈。
约好了每周陪易凝吃一次饭,算是做给家里看的。
段寒成就坐在对面,可他思绪游离在外,像是在看别的地方。
循着他的目光往去。
那个位置是元霜与盛初远。
“那是方小姐。”
段寒成收回了目光,“是。”
“……你们,不在一起了吗?”
她受了那么多的伤,段寒成不想再用手段胁迫元霜就范,可亲眼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吃饭、微笑,他又怎么忍得住。
“在一起。”
段寒成丢下了刀叉,“迟早还会在一起的。”
“我去下洗手间。”他起身走了。
易凝回头看了看,才发觉元霜也不见了。
堵住了她的路,段寒成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在元霜面前必然是卑鄙的,可不卑鄙,他还能跟她说上一句话么。
元霜戴上了助听器,听觉正在恢复,却当作没看见段寒成,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似的走过去。
擦肩而过,他身上的气味是淡淡烟草香,混这些女人的香水味,被空调风一吹,全部散开了。
“元霜。”段寒成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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