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段寒成走之前,元霜特意去看了田田一次。
她失去了头发,现在每天都要靠药物和机器存活,段寒成在外等着,周厅坐在他身边,余光发觉了他身体的异常。
“这次田田的事情,很感谢你。”
为此过去的恩恩怨怨都可以消弭。
段寒成神色平静,他不需要这样的感谢,“我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一条性命能救我是会救的。”
哪怕她是周厅的女儿。
“这些天都是元霜在照顾你?”
周厅语气里听不出太大的起伏,也没有醋意,更多的是心平气和,“初远告诉我,她很关心你的。”
“她关心的或许不是我,是我身体里可以救活田田的东西。”段寒成不想如此悲观沮丧,可事实就是如此,“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元霜还有需要我的地方。”
这不像是段寒成说得出口的话。
可这就是他的真实所想。
但在周厅看来却不是如此,“元霜或许没你想得那么狠心。”
“周先生,你这是在为她说好话还是在撮合我们?”
田田的事情一出,所有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周厅一心想让段寒成与元霜在一起了,元霜也没那么排斥段寒成的亲近,可他知道,这都要归功于身体里的骨髓,而不是他自己。
“我只是觉得,你们不是没可能,所以用不着那么沮丧。”这是周厅的真心话,段寒成却未必听得进去。
中途有人打来了电话。
段寒成走到一旁接起,老太爷不知催促了多少次,话里话外都是愠怒,“你究竟打不打算回到这个家里来了?”
“明天落地睦州,您放心。”
老太爷疼爱这个重孙子,可就是因为这份疼爱,才让段寒成肆无忌惮。
老太爷捂着心口的位置咳嗽了几声,最近他的身体越来越糟糕,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如果哪天病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段寒成与元霜,“如果回来,把元霜也带回来吧,我有话要跟她说。”
“不了,元霜是不会回去的。”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元霜对睦州是惧怕的,生怕一不小心,再次被困住走不出来。
“你要离婚,也该带回来聊一聊离婚的事情。”老太爷苦口婆心,“这是你答应我的,难不成又要食言?”
段寒成背靠着墙壁,他的身体很疲惫,按着胀疼的太阳穴,“太爷爷,这是小事,我会自己处理好。”
“小事,你为了她干了多少糊涂事,这还算小事吗?”
“好了。”
段寒成声音干哑,头晕目眩,“等回去后我再跟您详说。”
挂了电话,段寒成回头,元霜正站在他身后,她比小时候瘦了太多,也更加纤细柔弱,眉目中的清冷与哀婉太浓重,一眼看去,不太好靠近似的。
“怎么走路没声音,在偷听我?”
元霜垂下了眉眼,“是太爷爷让你答应离婚的?”
“不算吧。”段寒成没了戾气,更没了强烈的占有欲,像是又回到了多年前斯文温和的样子,像个君子,知道放手与后退,“你知道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情的。”
“那为什么……”
“走吧。”
好不容易决定要离婚,再问下去,段寒成怕自己会后悔。
机场人不多,三三两两走过身边,这里充满了离别和重逢,元霜小时候最喜欢到机场等段寒成,可为了避开她,他总是走贵宾通道。
元霜没少在机场等到深夜,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段寒成早已离开。
多少人劝她早点放手,她偏要一意孤行,最后得了个被赶出睦州,犹如丧家之犬的结局。
就要分开了,跟元霜面对面站着,段寒成的脸色愈发不好,他强装淡然,给了个笑,“既然我答应离婚了,当初的结婚戒指能不能还给我?”
“戒指?”
元霜早不记得放在了哪里,段寒成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开口化解,“我知道你不喜欢戴,什么时候找到寄给我就可以。”
“你要戒指做什么?”
“总要为这段残缺的婚姻留下一点纪念,不是吗?”段寒成看了眼时间,“好了,我该走了。”
元霜上前一步,还有话想说,可看到段寒成的背影,又成了哑然的,望着他渐行渐远,她悬着的心落地,转身要走时,背后突然传来人群的呼喊。
“有人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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