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回了酒店,进入房间那一刹那,全身的力气在瞬间丧失。
元霜放开了手,行李箱跟着滑动了几下,她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肩上的包跟着滑落到了地上。
背靠着门板,元霜将头埋在膝盖上。
强撑了这么久,泪水还是决堤,不受控地爆发了出来。
在段寒成面前,是他掉的泪多,元霜少有哭泣,更多时候是在帮段寒成擦泪,可现在没了别人,元霜可以肆意将眼泪释放出来,哭出来,也只哭这一次。
哭到失去全部力气,元霜站不起来,更睁不开眼睛,不知怎么便靠在了墙边似晕似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暗,陌生的城市被黑暗包裹,元霜成了这个城市当中迷失的其中之一人,她努力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可没走两步便又倒了下去。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经历了大悲。
加上元霜身体本来就不好,会晕过去实属正常。—
一整夜都没联系到元霜。
俞淮没了吃东西的胃口,晚餐时间频繁看向手机,心不在焉的样子被俞思尽收眼底。
“哥,你怎么了?”俞思小声询问了句。
俞淮抬头看她,“没怎么。”
“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恍恍惚惚,东西都没吃几口。”俞思到底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又很在意自己的哥哥,她盛了一碗鱼汤给俞淮,“你喝点这个,阿姨知道你要回来,特地炖的。”
俞父坐在餐桌前,没好气丢下一句,“不想吃就别吃了,你们一个二个,真是欠了你们的。”
说完丢下筷子便走。
俞淮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爸爸这是怎么了?”
俞思羞愧地低下了头,“我的婚事出了点问题,所以……”
“又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离开了几天而已,家里的事情便失去了掌控,俞思抿了抿唇,“……我有点不想嫁了,告诉了父亲,父亲伤心了而已。”
“别胡闹了。”俞淮并不把俞思的事情放在心上,“都到了这一步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别胡思乱想了。”
没有人会理解她的。
俞思知道。
转换了心情,她将自己的心事压了下去,问起了元霜的事情,“对了,听说表哥那里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方姐姐呢?”
“不怎么样,到现在也不接电话。”俞淮眉宇中的担心不是假的。
元霜今天就该见了段寒成,至于聊得怎么样,结局怎么样,他全然不知,也不好奇,他更在意的是元霜怎么样了。
俞思像是发觉了什么,探究性地观察了俞淮的几眼,“哥,你是不是喜欢方姐姐?”
“不是。”
俞淮直接矢口否认了。
就凭段寒成跟元霜的关系,他只有可能是利用元霜,不会是喜欢。
可这一刻的担心又不是假的。
“这样,你跟父亲说我出去一下,就说我有事。”俞淮拿上手机和外衣,还是担忧得不行,起身就要走。
这在俞思看来,不是喜欢又会是什么?
可这份喜欢注定是要打水漂的。
任何人都知道,元霜跟段寒成,心中都只有彼此,再挤不进去任何其他人了。—
俞淮不信这个邪,偏要跑出去找元霜。
既然在机场是段皎皎接走了元霜,判断她理应是知道元霜在哪里的。
边打电话边去找人。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俞淮连铺垫都没有,语气也不懂得收敛,直接开口便问:“元霜呢,你把元霜送哪里了,她一整天都不接电话!”
被话筒里凶神恶煞的质问惊到。
段皎皎看了眼手机,是陌生号码,但这个声音却是耳熟的,“你是俞淮?”
“是。”
“你发什么疯,我跟你很熟吗?”
俞淮沉了沉气,他是关心则乱,生怕元霜想不开出事,这种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我只是想要问问你,元霜去哪儿了,为什么一整天都不接电话,她跟段寒成……怎么样了?”
“跟你有关系吗?”段皎皎正愁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俞淮这是正巧撞到了枪口上,“元霜就算跟寒成分开了,跟你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你以什么身份打电话来质问我?”
“朋友。”
段皎皎冷笑,“我问过元霜了,她并不把你当朋友。”
她就要挂电话了,俞淮的语气却忽然缓和了下来,为了元霜,“我是怕她出事想不开,如果你也不想元霜出事,麻烦尽快告诉我她在哪儿,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段寒成能好过吗?”
说到了重点上,段皎皎心下才凉了凉。
想起晚上送走元霜时她的表情,那样无助无望,好像被抽空了的悲伤,说是会想不开,也不是不可能的。
段皎皎没有再犹豫,告诉了俞淮元霜下榻的酒店。
他挂了电话,想也没想赶了过去,问出了元霜的房号,可不管怎么按门铃,敲门又砸门的,就是没有人来开门。
无可奈何之下,俞淮只好找来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开了房门。
元霜晕倒在客厅,气息很微弱,面色惨白如纸,看到这一幕,俞淮一步不敢动,生怕她是真的出了事,可好在,好在只是体力不支,加上悲伤过度是昏厥。
可她晕倒的样子,就好像真的失去了求生意志。
俞淮给元霜喂了水,水中混杂了糖,一口口渡了下去,元霜还是没醒,俞淮便陪在一旁,寸步不离。
这次她不是想不开。
可下次呢。
一个段寒成而已,怎么就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元霜为了段寒成站出来,那样坚韧明媚,像是一株清冷的白茉莉,站在众人面前,替段寒成挡住了所有人。
可如今。
不过是失去了段寒成,她便连自己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俞淮心思复杂,一边妒恨段寒成,一边又羡慕。
段皎皎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俞淮的口吻再次变了,“元霜没事,只不过要拜托你们段家人再也别来找她,别再给她徒增烦恼了,尤其是段寒成。”
这话好笑。
“你以为你是谁?”
俞淮看向昏睡在床褥中的元霜,她连在睡眠中都那样不安,“我现在还不是谁,但今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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