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消息一经公开。
金銮殿内,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所有人都无比的紧张,继而群情激愤。
对他们来说。
政敌是政敌,那都是内部斗争,但叛乱这种事一出……
根本就是有人想要掀了他们的桌子,重新洗牌!
这,是他们所绝对无法容忍的。
“好大的胆子!我大夏天威仍在,那些泥腿子竟敢造反作乱?”
“这些刁民,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大夏朝廷倾尽所有,为他们赈济以度此天灾难关,他们不思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造反?太上皇,出兵吧,杀光这些造反的刁民!”
“是啊太上皇,此风绝不可涨,否则天下必皆尽效仿,如此一来,我大夏危矣!”
在大部分的群臣激愤的叫骂中,唯有少数人还能保持清醒,眼中闪过了阵阵疑惑。
按照常理而言,叛乱这种大事,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一旦出现叛乱,河北各郡的郡守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情况上奏给朝廷,否则若是因此延误了战机。
无论最终是什么样的原因,仅此一罪,便足矣让整个河北一系的官员为此抄家灭族。
然而。
根据吕儒晦所言,叛军已发展出了一定的规模,更是攻掠了整整一郡之地。
这么大的事情,直至此刻才被揭晓,要说其中没什么猫腻,谁能相信?
细极思恐。
当这些清醒的朝臣,想到了深处以后,不由的周身一震颤抖,这显然已涉及到了更深一层的权势斗阵。
然而,让包括吕儒晦在内,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
在听闻此消息以后,本最应愤怒的楚逸,却是一脸的平静。
甚至!他的嘴角还在微微上扬!
与楚逸对视,感受到对方眸中那一抹冰冷的讥讽,吕儒晦心中顿感不妙。
可还不等他开口,楚逸便已率先说道。
“左相,有一件事,本皇需要在此澄清一下。”
“河北叛军的数量,并非仅仅只有几万之人,而是远超十万之众!”
“同时,河北沦陷的地方,也不仅仅只是代郡一地。”
“除了上谷郡此刻尚在我朝廷的掌控范围内,河北四郡皆已被叛军所得!”
轰!
平地惊雷。
当楚逸淡漠的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整个金銮殿都瞬间炸开。
群臣皆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眼中闪烁着难掩的惊恐与不解。
他们不清楚。
为何,吕儒晦知道,楚逸也知道,朝廷却迟迟没有动作。
河北四郡,乃是除了江南之外,大夏最为重要的粮仓,更是盛产镔铁、牧马的前沿重镇。
河北一失,天下必乱。
此,人所共知!
群臣尚在为此惊疑,楚逸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这些叛军,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出现苗头,之后更是在第一时间占领了代郡全境。”
“现如今……”双眼一凝,楚逸语气冰冷的说道:“那些叛军已转道南下,直奔恒山郡扑去!”
“算算时间,叛军的前部,怕是已快抵达恒山郡内!”
恒山郡!
这,就已至河南地,再往下那就是长江流域,大夏最为重要的经济繁华区。
不同于河北等临近边塞的郡县,这些内陆郡县的守备更加松懈,甚至除了维持当地治安的督盗、游缴之外,连像样的郡兵都组织不出一支来。
爆炸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群臣已彻底麻木。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吕儒晦,更是一脸的错愕。
他想不明白。
为何这么隐秘的消息,连他自己都知晓的并不清楚,反而楚逸会全都知道!
察觉到吕儒晦心中的错愕,楚逸讥讽一笑:“你们定是十分好奇,为何河北四郡的局势已恶劣至此,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反而本皇却已尽数知晓吧?”
一语说完,也不等吕儒晦等人询问,楚逸便摆了摆手:“赵瑾!”
“去,将那杂碎给本皇带上来。”
“让他亲自告诉大家,这是为什么!”
楚逸话音落地,赵瑾连忙一路小跑着从走出了大殿。
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看出。
吕儒晦将河北叛乱的消息秘而不发,等的便是这一刻,打算以此来强行阻碍太上皇出兵高句丽的想法。
可不曾想,太上皇竟是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且远比吕儒晦所知的要详细了许多。
眼见楚逸这么说,殿内群臣纷纷将目光投注到了洞开的殿门处,所有人都想知道,太上皇口中所言,那个可以告知大家为什么的人到底还是谁!
很快,殿外一阵铁链拖动的哗啦声传来,众人更是探头观望。
唯有吕儒晦一人,始终没向殿外看上一眼,只是意味难明的盯着楚逸,仿佛想要将他看透。
就在众人都被殿外铁链声吸引的同时,吕儒晦长叹一声:“太上皇手段高超,老臣拜服。”
“手段?”
冷笑一声,楚逸漠然道:“本皇的手段,可是比左相你差远了。”
“俗话说的好,一将功成万骨枯。”
“左相你为了藏下这一手好牌,以在关键时刻将本皇一军,竟是罔顾河北四郡的叛乱。”
“这其中,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又有多少我大夏的忠良含冤而终?”
“左相这功尚且为成,脚下的皑皑枯骨,便已堆起无数了!”
闻言,吕儒晦嘴角不自然的一阵抽搐,摇了摇头,不在言语。
看着那再次回复到淡漠状态的吕儒晦,楚逸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
此时,一声囚服,蓬头散面的居庸关守将冯袭,已在赵瑾的亲自看押下,来到了大殿当中。
两名侍卫以手掌按住冯袭的肩膀,往下以用力,手脚皆被铁链锁住的冯袭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噗通声。
看着那身材魁梧,面色虽狼狈,却不失英伟的中年男子,楚逸气不打一处来。
这冯袭单看卖相,随便放到哪里,都会被人赞叹好一个魁梧大汉。
若身披甲胄,大将之风更是难有几人可匹敌。
奈何,他也就仅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你,就是居庸关守将,冯袭?”
楚逸的声音,冰冷如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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