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逸的面前,楚恒将姿态放的很低,恭顺无比。
淡然的看了楚恒一眼,还有他身后两个捧着锦盒的宫女,楚逸回道:“吕王这是来看望陛下?”
楚恒连忙恭顺应道:“小侄特来谢恩。”
点了点头,楚逸面无表情:“既封了王,自是陛下恩德,你拜谢也是应当。”
“今,陛下仍昏迷不醒,便是拜谢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响动。”
“小侄谨遵太上皇教诲。”
“看你的样子,可是已等了一阵子?之前为何不进去?”楚逸再问。
楚恒依旧低眉顺目的回道:“小侄听闻太上皇您正在殿内看望陛下,所以就在外面候着,不敢打扰。”
“须臾而已,到也无妨。”
楚逸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那你就进去吧,别在这杵着了。”
一语说罢,楚逸转身离去。
对着楚逸远去的背影,楚恒躬身长拜:“小侄恭送太上皇。”
踩在已被清扫完积雪的路面上,楚逸对跟在身旁的赵月娥问道:“知道什么狗最凶吗?”
赵月娥先是一愣,继而绣眉蹙起。
沉思了片刻,不自信的试探道:“奴婢听闻,皇家豢养的猎犬经由调教,可擒狼斗虎,当是最凶吧?”
楚逸摇了摇头:“猎犬叫的虽凶,也不过仰仗主人之势,横竖一根骨头便能解决掉的畜生,算不得凶。”
“最凶的那种狗,在平日里摇头摆尾,隐爪藏牙,冷不丁趁你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口便咬到你的咽喉要害,那才最凶。”
赵月娥不明觉厉,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凶犬的画面,周身没来由的窜起了一股寒意。
见赵月娥一脸小女子怕怕的模样,楚逸直视淡笑不语。
一路前行,才刚返回凉宫。
一名宦官便迎了上来,汇报道:“太上皇。”
“云统领正跪在大殿外负荆请罪。”
楚逸眉头一挑,淡漠道:“跪多久了?”
宦官回道:“算下来,当有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
楚逸淡淡摆手:“那就让他再多跪一会,清醒清醒脑子吧。”
凉宫,正殿广场,白雪皑皑。
背负荆条,赤臂而跪的云飞身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似雪人一般。
不远处,是几名神情肃穆的侍卫,他们的眼神偶尔会从这位前几天在太上皇面前,还是大红人的云统领身上掠过。
不知跪了多久,在云飞感觉自己的肢体都已开始麻痹的时候,一身材婀娜、温婉的宫装女子出现,来到了他的面前。
云飞僵硬的抬起头,张着干裂的嘴唇:“赵姑娘。”
赵月娥看着连睫毛上都布满冰雪的云飞,柔声道:“太上皇唤统领进去。”
云飞闻言一阵激动,挣扎着起身:“多谢赵姑娘。”
可因刚刚跪的太久,身体僵硬的他才一起身就差点摔倒。
踉跄了几步,云飞这才逐渐稳住了身形,咬牙跟在赵月娥的身后来到了他熟悉无比的凉宫正殿。
对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殿内却是温暖如春。
散发出滋滋热气的炉火旁,几名宫女小心翼翼的拨弄着燃烧的木炭,以让炉火内燃烧出的热气可以持续的向着楚逸所在的方向散发过去。
哈了一口白起,云飞走入大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触地:“卑职云飞,叩见太上皇。”
这时候的楚逸,正拿着一卷竹简翻阅。
前朝的西汉年间,便已发明出了纸张,用以取代竹简这种书写不便,过于笨重的文字记录体。
不过许多古籍的原本,依旧还是以竹简编造而成。
楚逸手中所看的竹简,正是赫赫有名的《吕氏春秋》。
不同于民间所流传的范本,楚逸手中的原本若是一旦在民间被查获,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只因此原本当中不光包涵了许多百家所长,其讲述更多的却是如何当好一个君王,如何去治理一个国家。
皇帝,或是楚逸去看也就罢了,其他人看是想做什么?
沉默了半晌,待将手中竹简尾部最后一个字看完,楚逸这才慵懒道:“此吕虽非彼吕,但他们却也有着许多的共通之处。”
“你是武人,本皇不去问你那些大道理,只问你,这上面所记录有关于孟子的一句话。”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那么身为臣子又当如何?”
云飞顿时懵逼。
身为武人,出身就在黑卫系统,让他杀个人那是手拿把掐,可若是谈经论道,他能规整的写出名字就算不错,哪里懂得这些?
搜肠刮肚,面色通红的云飞勉强憋出了一句:“卑职不知这些道理,也从未去想过。”
“但卑职知道,太上皇的命令,就是卑职前进的方向,太上皇让卑职去做什么,卑职就去做什么。”
对云飞的回答,楚逸不置可否。
这种回答,若是换成百里奕、赵瑾等任何一个人,那都是不合格,但唯独云飞说来,却合情合理,算是中肯的回答。
“事情都办好了?”楚逸淡淡询问。
“办好了。”
云飞连忙答道:“卑职放了一个人回去传话,其余的全部斩杀。”
“不错。”
淡漠的回了一句,楚逸抬眼看向云飞,面无表情的吩咐:“自己下去,领五鞭。”
鞭刑乃重刑,常人一鞭就将皮开肉绽。
可云飞受了罚,非但不恐惧,反而是满脸欢喜的叩拜道:“卑职多谢太上皇。”
他知道,这五鞭子抽完,他才算是成功的渡过此劫,彻底可以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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