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龙不知道那些高层的博弈,更不看清天下大势,但这并不代表他真就毫无半点政治嗅觉。
有一点,他非常的清楚。
一旦淳于先生出山的消息传出,必会震动天下。
机缘巧合,自己成了这一幕的见证人。
这一刻,郑知龙的心口砰砰狂跳,有一种自觉不断的提醒着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淳于先生说道:“太上皇盛情难却,且今我大夏时局动荡,老夫虽已年迈,却也不愿独善其身。”
郑知龙点了点头,眸光满是好奇。
在之前,无论是先帝,各路藩王,世家豪族,都用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来邀请淳于先生出仕,却无一例外的被对方回绝。
可偏偏,太上皇只来了一次就成功了!
太上皇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允了多大的好处?
淳于先生一眼便看穿了郑知龙的那点小心思,他淡然一笑,说道:“郑大人即将去往长安赴任,还不赶紧回去准备?”
眼见淳于先生下了逐客令,郑知龙眸闪烁,咬了咬牙,说道:“先生,您乃大才,是我大夏学子的表率,一旦您出仕,必然会激励天下学子,这是振奋人心的大好事。”
“未来在长安,晚辈无依无靠,还望先生能念在与晚辈这点香火情上,提点一二,晚辈感激不尽!”
说着,郑知龙合身一拜。
这一刻,郑知龙将他这辈子的政治智慧全都给发挥了出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他升官了,但也只是一个长安令。
反之,淳于先生这种大儒一旦入仕,起步那就是中枢核心,是自己仰望都仰望不到的高度。
大腿都摆在了眼前,这时候不赶紧冲上去抱紧,还等什么时候?
在官场上,人脉是最为宝贵的财富,根本就不是用金钱衡量的。
他可以花费一百万两巨资来买一个蓬莱令,却无法买到上位者的一句好话。
若是淳于先生愿意提携,那他这不也算是有了一个大靠山。
猜出了郑知龙心中所想,淳于先生淡淡道:“郑大人也知,老夫的性子寡淡,志不在朝堂,如今也不过是太上皇盛情难却,这才勉力为之。”
“故,老夫即便是到了长安,怕也帮不上郑大人什么。”
一语说完,淳于先生看着那将沮丧写在了脸上的郑知龙,轻叹了一声。
心中思量,好歹他也算是太上皇一系,这个郑知龙不出所料,更是在太上皇的重点考察名单当中,再加上二人好歹也算有旧……
这么一想,淳于先生话锋一转,又道:“当然,若是郑大人有什么困惑不解之处,亦可随时来找老夫,你我交流一二还是可以的。”
郑知龙狂喜,连忙叩拜:“先生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而就在此时。
马车上的楚逸,也在同霍璃谈论着郑知龙。
“这个郑知龙虽然有些才能,但做事却不讲规矩,看他胆敢妄动赋税之权,就可知其人胆大包天。”
“在朝廷里面,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不讲规矩的人,即便能将事情做好,也容易落下把柄。”
“你若用他,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所以霍璃说话也是十分的随意,连一句太上皇的尊称都懒得奉上。
对此,楚逸到也不介意,只是平淡的回道:“你说的这些,本皇又如何不知?”
“但本皇现在缺人缺的厉害,你更应该十分清楚。”
“这个郑知龙虽然行事跳脱,但也是一个极其少见的怪才,这种人用好了,利大于弊!”
“即便,他留下了把柄又能如何?只要本皇没放弃他,他就一定安然无恙!”
此前力挺百里奕的事情已逐渐传开,楚逸还真就有足够的底气与自信说出这番话来。
这,不仅仅只是权势,这更是让众人看到,太上皇对自己的心腹,是可以拿出实际行动来支持,而不是那种下面人一旦出了事,就考虑舍弃的主子。
这种印象,会让楚逸在朝中官员心目中提升极大的地位。
毕竟,谁都不想跟着一个随时会将自己给卖了的主子。
霍璃见楚逸这么说,便不再多言。
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个长安令,职虽重但官爵却不高,最后如何,还是要看郑知龙自身的本事。
话题结束,霍璃掀开了车帘,欣赏着窗外风景。
忽然,想到了什么,霍璃连忙转首,兴致勃勃的对楚逸说道:“我刚想起来,还有个好消息忘告诉你了。”
“咱们的马铃薯,现在已经长出第一批果实了!”
楚逸闻言一惊:“这么快?”
“本皇还以为,至少也要等到开春以后,现在就出了?产量如何?”
霍璃娇笑道:“有你这位太上皇下的死命令,无论是猎场那边,还是糜家,皆日日夜夜的守护在田埂当中。”
“而且,糜家带来的那些老农,也的确是经验丰富,再加上糜家好吃好喝的供着,所以他们照料起马铃薯来也就更加的用心。”
“咱们离开长安前,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当时就有说,最多几天便能结果,算算时间,现在定然已经结出果实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楚逸心情大为愉悦,他连忙道:“等回了长安,咱们直接去猎场。”
“此物一成,太多的事情都有了可操作的空间,恰好现在还未曾春耕,咱们完全可以通过此物,将今年的灾情影响降到最底!”
看着楚逸那兴奋的样子,霍璃有些欲言又止,她还是感觉,楚逸太过于乐观了。
可还不等霍璃开口,马车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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