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龙闻言,连忙踏前一步,先是恭敬的对楚逸拱了拱手,这才说道:“上一次边境冲突,发生在去年年初。”
“犬戎以丢失牛羊为借口,要求进我居庸关内搜查,被我守关将士严词拒绝,而后犬戎便悍然发动了一支规模足有千人的军队强袭我关隘,造成我守关将士数百人的死伤,更有无数百姓惨遭屠戮。”
楚逸听闻,神情淡漠的继续道:“再告诉左相,上上次,咱们与那犬戎冲突,缘由又是什么!”
霍璃不假思索的朗声回道:“上上次的冲突,发生在前年年末,犬戎人称其商队经过居庸关的时候丢失了货物,要求入关搜查,同样被我守军拒绝,而后亦因此发生了一场规模超千人的械斗。”
“我军将士与百姓,因此皆有伤亡。”
砰的一声,楚逸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双眼如炬的盯着面色越发难看的吕儒晦,厉声呵斥:“左相!你还想继续听吗?”
不等吕儒晦答话,楚逸便再度说道:“国家的尊严,是依靠将士们真刀真枪打回来的,而不是通过委曲求全求出来的!”
“若我大夏强盛无比,便是让那犬戎可汗将他的女人全都送过来,他也得乖乖照搬。”
“但是!如今我大夏靡弱,便是连弹丸之地的东瀛,也敢要求朝廷送一公主来平息战端。”
“身为大夏儿郎,身为大夏的左相,你吕儒晦的血性,是不是都被狗给吃了?”
震耳欲聋般的叱问声,在凉宫正殿内久久回荡。
吕儒晦虽面色铁青,但他并不是甘汤,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几句话便直接大败。
所以,吕儒晦躬身道:“太上皇!老臣以为,您此言,差矣!”
吕儒晦声音低沉的说道:“眼下,乃是犬戎有求于我大夏,这对我大夏而言,可谓是一个天赐良机。”
“只要我大夏可以拿捏住这次机会,好好的与之谈判条件,必会为朝廷争取到极大的利益。”
“可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我大夏理亏在先,更是可能诱发两国之间的战争。”
“太上皇您所言的国家尊严,的确是要靠打才能打出来,但却不能是鲁莽的横冲直撞,而是要步步谋划,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说着,吕儒晦又是一拜。
“太上皇今意气用事,虽是快意,但在明日便要迎来犬戎出兵的风险。”
“以我大夏国力而言,如何在与之开启战端?莫非,这些太上皇您都没考虑过吗?”
楚逸眯起双眼,死死的盯着吕儒晦。
他对吕儒晦的杀心,从未达到过如此强烈的地步。
随着楚逸的沉默,整个凉宫正殿内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这才开口说道:“人,本皇杀了。”
“以左相的意思,是打算将本皇绑了,交给那犬戎左贤王谢罪吗?”
楚逸近乎于无赖一般的话语,当场便将吕儒晦震慑在了原地。
这话,即便他心里想,面上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
吕儒晦深深的低头说道:“老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想过?”
楚逸冷笑一声,再问:“你吕儒晦,到底是我大夏的左相,还是那犬戎人的左相?”
声声叱问,宛如诛心。
吕儒晦豁然抬首:“太上皇何出此言?”
“老臣入朝数十载,不说功劳苦劳,至少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敢怠慢政务分毫。”
“太上皇如此说,可是要老臣以死明志不成?”
楚逸没说话,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到了极致。
吕儒晦也同样是好不退让,勇敢的与之对视。
虽无任何言语,但在这一刻,二者双方的冲突,却是再次升级。
局势,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今天这件事,无论是吕儒晦还是楚逸,他们都不会退步。
谁若退,那必将威信大跌。
可若都不退,那么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玉石俱焚。
原本还有所克制,甚至在这段时间,从面子上看其乐融融的凉宫与文官集团之间的矛盾,将被彻底引爆。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楚逸、吕儒晦想要收手,可下面已经彻底开战的情况下,那也将再也无法收拾。
霍龙瞪着虎目,眸光沉冷。
他也同样看出了眼下局势的困难之处,但他却没啊插嘴。
本身,他就站在凉宫这一边,无论说了什么,都代表着楚逸的意志。
而这个意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代表的!
唯有楚逸自己,才可以代表他的意志。
就在这局势无比凝重的节骨眼上,一道细长的唱喏声,突兀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霍龙双眼一亮。
在这种要命的当口,也就唯有皇后才有资格将这个死局解开。
她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很快,一席明黄凤袍的吕嬃便来到了凉宫正殿。
她才刚刚出现,弥漫在大殿内的火药味便随之消散。
无论是楚逸还是吕儒晦,都抓住了这个机会,从刚刚那剑拔弩张的状态舒缓过来。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
在场面上,皇后与楚逸平级,甚至还隐隐可压他一头,即便是吕儒晦,也立刻俯首参拜。
楚逸也同样从座位上起身,拱手道:“皇后怎么来了?”
吕嬃凤眸清冷的扫视了一眼现场,在让吕儒晦等人平身以后,这才将眸光落到了楚逸的身上,看着那血迹说道:“本宫听闻太上皇这边又起了争执,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来人,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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