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道苍老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声音虽是不大,更无法盖过那些疯狂骂娘的武将,但却好似一个休止符,让原本还吵吵闹闹的金銮殿,瞬间就安静下来。
这一幕,十分的诡异。
前一秒还吵到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袖子直接上去真人PK的两帮人马,现在却一个个都安静的闭上了嘴。
所有人都看向了咳嗽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夏左相,吕儒晦。
见吕儒晦出声,哪怕是那些头脑相对简单的武将都清楚,这已是到了王对王的时刻。
在一阵寂静当中,吕儒晦缓缓开口。
而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训斥。
“诸位都是我大夏肱骨,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泼妇骂街吗?”
“你们的斯文,你们的修养,都落到哪去了?吃了吗?”
满朝文武,被训的纷纷低头,没人敢吭声。
训完以后,吕儒晦这才转身,对楚逸说道:“太上皇,群臣争吵,起源无非吕王与您,国政非儿戏,既不可听吕王一面子言,但也绝不能因太上皇您身份尊贵而就此作罢。”
“故!老臣以为,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论。”
楚逸点了点头,淡漠的回道:“说的不错,是这个意思。”
“那以左相之间,这个结论,要如何下的?”
吕儒晦躬身躬身,说道:“还请太上皇暂回凉宫修养,朝前政务,由吕王代为主持,让吕王亲眼看看,治理这江山社稷,是否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同时,也可以此,让天下看看,我大夏的江山社稷,是否非太上皇主持而不能!”
吕儒晦的话,毫不遮掩,彻底掀开了一切的伪装,亮明了自己的目地。
他要的,就是让楚逸退位放权。
当然,太上皇这个位置,退是很难,不过权利,必须要放下!
金銮殿内,一阵鬼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御台高阶上,龙椅旁,楚逸淡淡的看着吕儒晦,眸光如剑。
吕儒晦凛然不惧,坦然抬首,与之对视。
此刻的他,就好似真是一个为大夏江山社稷呕心沥血,甘愿付出一切而在所不惜的忠直臣子。
“左相是打算,让本皇退位,归隐凉宫,然后让吕王取而代之是吗?”
楚逸的询问,非常平淡,就好似再问别人的事情,与他自己完全无关。
但在金銮殿内的朝臣们,却可听出,在这片平淡下面,蕴含着多么恐怖的狂风暴雨。
吕儒晦的表情淡然,平静的说道:“太上皇为我大夏操劳许久,且临近大婚,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我大夏最重孝道,陛下病重,无法为先帝,为我大夏皇族正统延续血脉,而太上皇您则是唯一能为先帝延续血脉之人。”
“所以,太上皇借此时机休整,为我大夏皇室延续血脉,由吕王为您暂时分担解忧,才是正解。”
“便是陛下,乃至先帝在九泉下得知,也会倍感欣慰。”
“没错!太上皇,左相说的没错!”楚恒连忙附和道。
这一刻的他,已激动到浑身颤抖不止,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取代楚逸,站在龙椅旁边的画面。
甚至!模模糊糊之间,他看到了自己身穿黑金龙袍,端坐在那把椅子上,号令天下的景象。
每一针的画面从楚恒脑海中闪过,都让本就激动到热血沸腾的他,越发难以忍受。
他强忍着直接冲上去,将楚逸一把拉下的欲望说道:“太上皇,臣侄虽不才,但也愿为您担忧解难,还请太上皇体谅臣侄、左相的一番苦心。”
楚逸冷笑着看了楚恒一眼,然后淡漠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资格?”
楚恒那溢于言表的激动表情,瞬间凝固。
金銮殿内,大庭广众之下,被楚逸如此轻蔑的呵斥,别说他是堂堂大夏上王,就是稍微有点自尊心的普通人,那也难以接受。
他将头深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就好像,在场的所有文武,都在看着自己,发出无声的嘲笑。
就好像,全天下的百姓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软弱无能,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死死的咬着牙关,楚恒额头青筋暴起,他骤然抬首,对着楚逸大声道:“本王乃大夏上王之一,为何在这朝堂上没有话说的资格!”
这一刻,他连臣侄都不再自称,而是直接改称本王。
这已代表着,楚恒彻底撕掉了伪装,撕掉了心中的懦弱胆怯,不再去装什么孙子了!
他,要拿回本应属于他自己的尊严。
楚恒的反应,不光是让楚逸感到一丝惊讶,就连吕儒晦都偏头看了他一眼。
“大夏上王?”
楚逸摇了摇头,轻笑道:“你怕是忘记了,你这个上王身份,还是谁册封的?”
楚恒大声反驳:“太上皇也不过是行监国之权,代替陛下册封,本王的上王之位,乃是大夏的上王,而非你凉宫的上王!”
“不错,说的不错。”
楚逸点头:“你也说了,本皇以监国之权,代替陛下册封。”
“那么,本皇既能册封,也同样可以削了你这上王……”
“太上皇且慢!”
不等楚逸说完,吕儒晦便连忙开口打断:“朝廷册封,岂非儿戏?若太上皇仅因自己的一时喜怒,就随意撤销,那朝廷的威严何在?天下藩王的脸面何在?”
楚逸冷声回复:“陛下赐予本皇监国之权的圣旨上早已写明,加官进爵,封奖惩戒,皆由本皇定夺,左相这是在质疑本皇的权利,还是想抗旨不尊?”
这句话,已是诛心之言,知道吕儒晦他们已图穷匕见,楚逸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承受,而不做任何的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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