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已一把年岁,要那些所谓的荣华又能怎样?该享受的,老夫什么没享受过?”
“眼下,并非是老夫想去争,而是老夫身在局中,不得不争。”
“否则,老夫唯一的下场,便是家破人亡,身首异处!”
吕儒晦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无奈的长叹道:“但凡有一丝可能,老夫又如何不想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呢?可惜,没有啊!”
“太上皇的性子狠辣残暴,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今日老夫若递交辞呈,怕是不等日落,老夫的人头便会落地,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老夫就此抽身离去的。”
由始至终,在吕儒晦讲述的时候,吕嬃都是面无表情。
直至他说完以后,吕嬃这才淡漠的说道:“你的事情,我不光,也管不了。”
“你是继续争夺权力也好,或是退隐至仕也罢,这些与我都毫无半点干系,我只告诉你,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在派人去刺杀他!”
吕儒晦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愠怒,但紧接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看向了吕嬃。
沉默半晌,吕儒晦问道:“你是不是对太上皇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这句话,好似一柄利剑,狠狠的扎在了吕嬃的心头。
她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直接惊跳起身,怒斥道:“胡说八道!”
对吕嬃而言,能与吕儒晦彻底翻脸,且说出这种话,已是她的极限。
而当吕嬃的表现看在吕儒晦眼中以后,他的眸光更是因此深沉了几分。
吕儒晦沉声说道:“吕嬃,你是老夫所生,老夫所养,老夫必任何人都要了解你。”
“你的性格本质上与老夫一样,那边是做事足够果断,足够无情。”
“不过你身为女儿身,到是比老夫多了几分柔婉。”
“想当初,老夫要图谋此大事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站在老夫身边,而过了这么久,老夫从未见你为任何人如此动怒。”
“便是老夫当真要杀了太上皇,那又与你何干?”
“你若说对他没感情,又因何为了这件事而与老夫翻脸?”
吕嬃愤恨至极,冷笑着说道:“我之所以会同你翻脸,那只因你对小弟太过无情,让我伤透了心,别无他事!”
“好!”
吕儒晦冷声逼问道:“若如此,那为何老夫做其他的事情,你都不闻不问,一旦涉及到太上皇,就会表现的这般激动?”
吕嬃有些哑口无言。
她想反驳,说吕儒晦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但扪心自问,每当她想到自己与楚逸所接触后的点点滴滴……
诚然,在很多时候,她恨不能楚逸那个可恶的淫贼大卸八块,但有些时候在想到他的时候,心中却会升起一丝别样的触动,一丝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当吕嬃脑海中浮现出这种情绪以后,她又马上将其摒弃。
全都是胡言乱语!
自己怎么可能会如此轻贱?怎么可能会如此的不知廉耻?
奈何,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将其驱散的。
吕嬃的每一个神态细节,尽数被吕儒晦收入眼底。
倘若此时吕嬃大发雷霆,或是出言讥讽,这才吕儒晦看来都是好事,最起码可以从侧面证明他的猜测是错误的,或是说吕嬃对楚逸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但眼下吕嬃的沉默,却让吕儒晦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机关算尽,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会爱上他最大的政敌。
这个发现,让吕儒晦有一种被人成功偷家的憋闷感。
深吸了一口气,吕儒晦问道:“你和他之间,是否已发生了什么实质的关系?”
这个问题,已算是露骨至极,吕嬃自是能听出其中深意。
她面颊上浮现出一抹羞红,恼怒道:“你将我当做什么人了!?”
“我与太上皇之间,绝无任何龌龊,我只是不想让你一手将大夏王朝葬送!”
“葬送大夏王朝?”
吕儒晦冷笑了一声,沉声道:“吕嬃!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更不要忘记,你是谁的妻子。”
“而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吕儒晦这几句话,好似一柄锋利的宝剑,狠狠的刺在了吕嬃心头。
她恼怒的指向殿外,大声怒斥道:“出去!本宫不想见到你!”
吕儒晦站在原地,神情淡漠的说道:“这么多年,就没人敢如此与老夫说话,纵是先帝、陛下,也不会如此将老夫赶走。”
“皇后娘娘这是打算将老夫轰出去吗?”
吕嬃没有说话,但那决然的目光却已表明了她此刻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气,吕儒晦说道:“看在你是老夫的女儿,老夫不与你计较。”
“不过,老夫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有些不该有的念头,还是趁早将其扼杀在萌芽当中,否则你不光是会害了自己,更会让身边所有人都因此遭受牵连。”
“倘若让老夫察觉,你们之间当真有什么关系,可休要怪老夫无情!”
吕嬃冷冰冰的回道:“本宫说过了,本宫与太上皇之间绝无半点龌龊。”
“丞相,本宫也最后一次警告你,玩弄权术可以,但也要适可而止,本宫身为大夏王朝的皇后,保护我大夏江山义不容辞,倘若你真敢做出什么危害我大夏江山社稷的事情来,本宫同样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吕嬃的话,让吕儒晦恼怒无比。
他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亲生女儿如此威胁。
而就在这时,吕嬃继续道:“你应该清楚,若本宫当真舍弃一切,宁愿遭受后世的谩骂,那么本宫绝对有办法让你苦心经营的一切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站出来指正你,你都有办法辩驳,但如果是本宫,没人会怀疑!”
“也许,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本宫的性格真的和你很相似,为了达成自己的目地,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深深的看了吕儒晦一眼,吕嬃沉声道:“你不要逼本宫走上那条绝路!”
吕儒晦面无表情的听完,未做任何的表态,只是躬身一拜:“老臣,告退。”
吕嬃站在原地,不言不语,直至吕儒晦离开以后,支撑她的力量仿佛才彻底消散,吕嬃疲惫的瘫坐在了凤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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