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半晌,完颜统康终是对刚刚来到他身边的阿谀成泰问道:“你认为,此情况如何?”
阿谀成泰想都不想,就开口答道:“以臣下之见,大王子您所担忧的无非就是夏人是否在使诈。”
“不错!本王担忧的正是这一点。”完颜统康认可的点头道。
“以本王对那些夏人的了解,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应该如此的羸弱,就算眼下他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也不至于如眼前这般,一击即溃。”
“百十年来,我犬戎人对这座关隘发起了无数次的进攻,但却始终连城墙都难以登上,而眼下咱们根本没进攻多少时间,居庸关就已接连失守,本王如何能不怀疑?”
“大王子您多虑了!”
静静的听完以后,阿谀成泰拱手道:“下臣虽是一个文官,并不精通战争,不过下臣却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
“无论是阴谋也好,还是阳谋也罢,使用计谋首先得满足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所得到的必须要比付出的代价更多,如此才值得去耗费心神。”
“例如商人做买卖,如果他卖出去的东西还不如他的本钱,那他又何必去为此波折呢?”
“而眼下的情况,下臣却想不到这夏人能有什么阴谋,可让他们甘愿放弃居庸关这座唯一能抵挡我大犬戎南下的关爱作为代价!”
“居庸关的战略意义,相信不用下臣多说,大王子您也明白。”
“而那些夏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居庸关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放弃了居庸关,我犬戎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其国内腹地将再无险可守,难道他们就任由我们引马江南吗?”
“所以,即便夏人有着什么阴谋,也绝对不可能是以居庸关作为代价!”
听着阿谀成泰斩钉截铁的回答,完颜统康心中的忧虑减去了几分,他点头认可道:“你说的不错。”
阿谀成泰拱手道:“大王子,其实无论夏人有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挣扎罢了。”
“只要咱们犬戎人足够强大,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夏人碾压,那么无论他们准备了多少阴谋诡计,最终也只能沦为笑谈。”
完颜统康紧皱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他轻笑着点头道:“这句话说的好!在绝对是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走!”
说着,心结解开的完颜统康大步走出了营帐,对阿谀成泰道:“随本王去前线看看。”
这一刻的完颜统康神清气爽,眼下的战事也是无比顺利,似乎胜利在望,这让他更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而此前因国内情况,还有这场突如其来大雪所带来的压力,也随之彻底消散。
没人知道,为了这一战,完颜统康究竟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如果此战没取得他所期望的结果,那么最终他所面临的,也只能是败亡一途。
可以说,这一战,不光关系到了犬戎人的未来,更是直接干系到了他自身的未来。
只要赢了,他就能裹挟大胜之威返回狼庭,然后在占据着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击败那个一直与他争权的王叔右贤王,继承犬戎王位。
可如果败了……即便他返回狼庭,也将面临昂左贤王身死,乃至是这场大战失败所带来的各方责难与后果。
这,将是他所无法承受的事情。
所以,这一战对完颜统康来说,他根本就无法经受失败。
而就在完颜统康心情复杂的思索之际,他也在阿谀成泰的陪伴下来到了正面前线。
在这里,他看到了无数犬戎战士悍不畏死的对居庸关发起冲锋,而那座阻挡了犬戎人百十年的居庸关,在犬戎人的冲锋下显得摇摇欲坠。
眼下的情况哪怕是找一个从来都没有战斗经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此刻居庸关上防守的夏军,已经陷入了疲软之势。
当这种疲软出现以后,或许眼下居庸关上的守军还能勉力支持,但这种支持绝对不会长久。
随着战事的持续,战况越发恶劣,这种情况也会变得越发严重,直至影响全军,引起连锁反应,让整条防线都为之土崩瓦解。
在就这时,完颜统康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他马上就将注意力投注了过去。
在他视野的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那个人正是在城墙上负手而立的楚逸。
当完颜统康看到楚逸的同时,楚逸也发现了对方。
楚逸并没想到,自己这都已经打算从城墙上退下去了,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完颜统康。
哪怕二人彼此距离百米之远,但他们在目光交汇的时候,却好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升腾的火焰。
“上冲车!!”
就在这时,一道怒吼声打断了完颜统康与楚逸之间的对视。
喊话之人,正是此前从城墙上跳下来的塔尔巴图。
他吼完以后,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亲自推着一架中间绑有巨木的木质战车,向着居庸关的城墙方向冲了过去。
在这种恐怖的战争机器面前,饶是以居庸关之威,也难以抵挡。
“火油!快,用火油!!”
看到冲车袭来,守关的薛龙睚眦欲裂。
随着薛龙一声令下,一盆盆的火油从关墙上被倒了下去。
伴随着火油,还有无数支火箭。
呼的一声,火焰升腾,关墙下方瞬间就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硝烟,还有那让人见之怯步的烈焰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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