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翰这么说,老板苦笑了一下,虽有心推辞,但面对这摆在眼前的碎银终究还是有些不舍。
在咬了咬牙以后,他拉过一个木凳坐了下来,开口说道:“我只是一个卖烙饼的,不清楚什么大道理,更不清楚二位公子因何要打听这件事。”
“不过既然二位公子问了,那我就简单的说上两句,如果二位公子感觉不妥,就权当听歌乐呵。”
“不过,无论如何,还请二位公子切莫对人言,否则被官家知道,我这小店怕是要黄了。”
“老板你随便说,我们也就是闲极无聊,好奇而已。”张翰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张翰如此说,老板悬着得心落地了一半,他紧攥着手中已被捂热乎的碎银,舔舐着嘴唇说道:“这种情况,一惊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之前到这钱庄存钱、还有购买了那个什么国债的人,现在都排队来取银子呢。”
“我听说是朝廷在河北吃了败仗,连居庸关都给丢了,眼下人心惶惶不说,更是浪费了大把的银子。”
“而且,这仗一打输,朝廷更是需要给犬戎割地赔款。”
“朝廷本身就没钱,那给犬戎的钱从哪里来?还不是的从咱们老百姓的口袋里掏吗?所以,这才人人自危,大家都怕自己辛苦一辈子积攒下的这点银子,最后全都打了水漂,所以才急急忙忙过来排队取银子啊。”
老板说着,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钱庄门口的一个木牌,继续道:“你们看,在好几天钱那木牌上就写了,说每人每天最多可以取现银五两,超过五两在一百两之内的,需要提前一天预约,而超过一百两的,则需要经过审批,并说明自这笔钱的用途。”
“这不就是扯淡吗?”
“有了这么一遭,不更是做实了眼下钱庄内已被掏空的事实?”
“现在大家怨声载道,但终归是想着能取一些算一些,毕竟一般的老百姓也就个几十两的积蓄,真要是有上百两那种,想想办法也不是弄不出来。”
说完,老板长叹了一声,摇头道:“其实这还算好的,毕竟这是长安,是天子脚下,大家都相对克制。”
“我之前听过往的路人说,在外面好多钱庄现在都已经不让取银子了,当地的老百姓门没办法,就只能跑到各个郡城去取,或是找其他的地方碰运气。”
“光是这几天的功夫,我就接待了许多从外面过来的客人,他们都是跑长安钱庄来取银子的。”
“而更为致命的是,正是因为眼下钱庄出现的这种情况,导致连官府开具的银票都不好使了,现在市场上大家都只认现银,你拿银票去花根本就没人要。”
听到这话,张翰眉头一蹙,沉声道:“不认银票!?朝廷就不管吗?”
老板先是看了一眼左右,然后嘿嘿的说道:“谁会傻到在明面上不认啊?”
“例如客观您在小店吃饭,如果您给的是银票,那我就可以直接推脱说找不出零钱,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各种借口,总之就是不接受客观您用银票结账。”
“当然,小店的生意小,这种情况不会经常发生,不过小店需要进货的粮铺,他们就会在提前询问我是否用银票来支付。”
“如果不是,那么一切货源都按照正常价格来计算,可如果是,那就会将价格上涨到一个我无法接受的地步,最终让这笔生意泡汤。”
“如此一来,这只能说是正常的交易,而最后也只是买卖黄了,让人找不出任何的问题。”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泽愣了一下,感叹道:“果然是不可小窥民间的智慧啊。”
“行了,差不多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老板起身对二人告罪道:“我这里还有生意要忙,就不陪二位了,不过若你们二位也是从外地过来取银子的,那最好还是理科取排队。”
“眼前这种光景,当真是说不准,或许再过上个几天,连长安都取不出银子来了。”
“到时候毕生积蓄皆丧于此,那才真叫生不如死啊。”
摇了摇头,老板扭身走回了摊位。
张翰三口两口的将手中烙饼吃完,然后用袖子摸了一把嘴,起身道:“走,咱们取吕府。”
张泽闻言一愣,惊讶道:“你就这么直接过去?”
“不然呢?我是把成为的禁军找来,还是把城内的黑卫都给带上?”
张翰轻笑着说道:“二哥,你信不信,吕如晦那边应该已经知道咱们入城了,甚至都开始派人调查你的底细来历。”
张泽眉头一皱,沉声道:“他当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可是丞相!”
张翰叹道:“而且,还是一个深耕了几十年朝政,势力根深蒂固的丞相。”
见张翰这么说,张泽虽依旧眉头紧锁,但却也不再于其争辩什么。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吕如晦府邸,而吕如晦也果然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他深色淡漠的坐在会客厅内,看着联袂而来的兄弟二人,淡淡的说道:“廷尉跟随太上皇去河北,眼下太上皇尚未还朝,不想廷尉到是先回来了。”
“想必,是太上皇有什么要务,需要廷尉亲自来操办?”
“丞相明见!”
拱了拱手,张翰恭敬的说道:“下官廷尉张翰,携兄长张泽,拜见吕相。”
张泽连忙跟着道:“下官张泽,拜见吕相。”
眼下,楚逸虽还未明确张泽的官职,不过他也算是楚逸身边的从事,对吕如晦到也可用下官相称。
吕如晦先是平淡的看了一眼张翰,然后又看了看张泽,这才点头道:“两位免礼吧。”
“正巧,老夫这里有人送来了一些上好的巴蜀新茶,二位到是可与老夫一同品茗一二。”
说着,吕如晦摆了摆手,道:“来人,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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