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人不肯散去,许夫人连出去买菜都难,他们也不好让人驱赶这些乡亲,只能装病不出。
许家没有什么好东西,张异也并不在意。
陪着先生喝喝酒,说说话,时间也就过去。
不过,
外边却有人,正在盯着许府。
“确定许夫人在后院见了那些人?”
“大人,确定……”
“好,咱们等的就是这个……”
一群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差从街角涌入,拼命敲门。
“官差办事……”
自报家门之后,许夫人去开门。
官差一拥而入,指着院子里的人说道:
“今日院子里的人,都给抓起来……”
许存仁和张异听到动静,从厅里走出来。
见到官差冲入家中,许存仁脸色微变,他站出来说:
“诸位,这许某人犯了什么法,你们竟然上门拿人?
许某毕竟还是朝廷的命官……”
那衙役闻言冷笑:
“抓的就是你们这些勾结海盗的朝廷命官,拿下……”
一个勾结海盗的名声扣下来,跟许存仁一起出来的张异脸色微变。
这许存仁已经闭门谢客,足够小心翼翼了。
竟然还会吃下这个大亏?
许存仁也疑惑不解,可是官差已经上来拿人,他一个文弱书生,也反抗不得。
拿下许存仁也就算了,许夫人也被差役拷走。
无论是张异还是许存仁,都是大吃一惊。
接下来,那官差看到张异,似乎若有所思。
对方指着张异说:
“这道人估计也是同伙,一起拿下!”
八岁的张异,面对那些扑过来的差役,他不能将一直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划出来,但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反抗。
对方当他是孩子,并没有为难他。
不过他也被人推着出了门。
当张异看到有囚车都准备好的时候,似乎若有所思。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上了车,许家夫妇二人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许夫人只是哭。
张异似乎明白了什么,问:
“师娘,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娘家有个远亲,对我家有过救济,算得上有香火之缘。
门外就有他家来人,求到门上,我一时心软在后门见了她……
只是她的要求,我没有答应,却没想到……”
许夫人说完,低下头抹眼泪。
许存仁瞬间也明白什么,他脸上出现怒意,却想到了什么,最后也只化成叹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反而靠过去,安抚许夫人。
张异被喂了一嘴陈年狗粮,只是苦笑。
许存仁安抚了夫人,回头对张异道:
“张异,这次连累了你!”
张异木然点头,说自己心里不慌是假的。
他又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谋士,或者真的神仙……
卷入这场大案之中,一个不好,自己或者龙虎山都有可能跟着遭殃。
暴怒中的朱元璋,杀人如割草。
这场历史上所无的洪武大案,也许就是自己穿越生涯的终点。
但若说后悔,其实也谈不上。
只能说命运如此,怪自己倒霉。
当然,事情可能也不至于那么绝望,他对洪武皇帝的暴虐有心理准备,但对于朱元璋的另外一个特性也很有信心。
这也许是他和许存仁出去的唯一生机。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自己进入大牢之后,会不会被动私刑?
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
在一场大案中,被打死,冤死牢狱的人可不少。
“老师不用慌,这陛下心如明镜,老师您跟了陛下十年,您是什么人陛下还是清楚的!
这朝堂中的局势,陛下也门清!
杨大人想要打压异己,也要看陛下同不同意……”
张异安慰许存仁的话,半真半假。
不过他也不算完全忽悠许存仁,朱元璋的性子,主打的就是一个细。
倒不是说这位皇帝性子龟毛,而是他对于朝臣天然的不信任,导致了他对什么事都要过问。
这导致了洪武朝,尤其是洪武朝初期。
哪怕再权势滔天的大臣,手中的权力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他们在执行自己权力的时候,也要想着自己会不会被那位陛下审视。
就算是后世出名的锦衣卫,在朱元璋手中大抵也是如此,
真正让锦衣卫权力泛滥的,是朱棣,不是朱元璋……
也就是说,杨宪可以构陷许存仁,甚至是自己。
他最好能在老朱暴怒失去理智的时候弄死自己的政敌,可如果过了这段时间的话,
朱元璋冷静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忽悠。
杨宪是检校出身,他深知朱元璋的毛病,所以就算想要构陷许存仁或者浙东派的官员,必定也会把工作做足。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位陛下,是不是属于发病状态?
这货猜疑心起来的时候,连告老还乡的刘伯温谋反这种傻逼言论都信。
可冷静下来,他又比任何人都清醒。
囚车缓缓走过街头,张异和那辆在等着他出来的朝天宫的马车错身而过。
带他过来的不是熟人,只是张正常的另外一个弟子宋宗真。
对方看到张异在囚车里,只是瞪大眼睛。
张异给他一个眼色,让他回朝天宫求救。
宋宗真得到提示,立马赶回朝天宫。
“师父,不好了……”
宋宗真第一时间回了朝天宫,跌跌撞撞朝着张正常的居所去。
“宗真,瞧你毛毛躁躁的样子,如何成大器?你师弟呢……”
老张在装病,是除了邓仲修,张异和张宇初,连随行的弟子也是瞒着的。
宋宗真赶紧说:
“师父,不好了,师弟被官差拿了!”
“什么?”
一听说张异出事,老张登时不病了,他抓住宋宗真的肩膀,问:
“你说,你师弟被抓了?”
“是,官差去许府拿人,连带着将师弟一起带走了!”
“他们去了刑部还是大理寺?”
老张一时间慌了神,等宋真宗确定马车往刑部去后,他一把推开徒儿,冲出朝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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