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儿是他最大的软肋,京城又是宋宏的地盘,此去生死难料,杨明压根没打算带上柳秀娘。
这个节骨眼上,二舅哥突然出现,未免有些蹊跷。
杨明不动声色道:“二哥,秀娘还没出月子,怕是禁不起舟车劳顿。”
“官人,妾身的身体不妨事。”
“妾身离家多年,许久没有见过爹娘,甚是想念。左右官人也要进京面圣,便让妾身一起去吧。”
柳秀娘眼巴巴地望着杨明,语气有几分哀求。
她是顺产,又是第三胎,确实没遭什么罪,休息了十来天,早就能下地了,
杨明皱着眉头道:“那也不行,三郎还未足月,怎么受得了风吹日晒?”
“平江到永宁才百多里路,我们坐马车走慢些,半日也到了,必不会让三郎受苦的。”
柳秀娘确实是想家了。
她嫁到平江府已经有七年了,只回过一趟娘家。
柳家被贬为贱籍,除了二哥肯受黥刑,得到了在外行走的资格外,她爹娘、兄嫂就像笼中鸟一样,被关在京城,寸步难行。
此番听官人的意思,以后想搬去明州长住,她便有意回家一趟探望双亲。
柳长风亦是唉声叹气道:“实不相瞒,家父近来旧疾复发,头痛得厉害,颇有些郁郁寡欢,收到小妹的家书得知三郎降世,甚是欢喜。”
杨明一言不发。
他这一次去京城,是想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有家眷在,未免束手束脚。
这一切又不好跟柳秀娘直说。
柳长风见他神色有异,哑然失笑道:“妹夫,你怕什么?有某在,还有谁能伤得了秀娘不成?”
“这倒也是。”
杨明略微松了口气。
叔公说过,二舅哥的武功离宗师只有半步之遥,这天下能伤得了他的人屈指可数。
他还会害自己的亲妹子不成?
“也罢,那便同去吧。”
“不过今天太赶了,不如请二哥在这住一夜,待我先把家里的事情吩咐下去,明早一同启程。”
“如此也好。”
杨明下了决定,柳长风点头应允,双方各退一步。
柳秀娘这才抱着三郎又下了马车,进屋去收拾细软。
柳长风跟着杨明走进杨家,环顾偌大的庭院,频频点头道:“某早就听说你家富丽堂皇、堪比王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二哥过誉了。”
杨明始终有些不安,闲聊了几句便问道:“二哥这半年销声匿迹,不知去哪里潇洒了?”
“某少不更事,愤而离家,在外漂泊多年,深有悔意,这半年一直呆在京城侍奉双亲。”
柳长风话锋一转道:“说起来,家父抱恙与你还有些干系。平江投毒案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家父数次上书想求见圣上,替你进言,反倒被官吏一番讥讽,说他自身难保还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言辞多有不善,家父才气得病倒了。”
“没想到此事竟然惊动了泰山大人,是我的错。”
柳家在京城的处境本来就不好,还要为他强出头,也难怪会受气。
杨明心里不免有些歉意。
“这是无妄之灾,又怎么能怪你。”
柳长风摆手道:“不过某听说,是复兴堂的千面蓝毒易容成了大理寺司直康延年,替你翻的案。那千面蓝毒长相如何?当真貌若天仙?你可曾一亲芳泽?”
二舅哥向来喜欢开车,杨明并不意外,他苦笑道:“二舅哥想到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那千面蓝毒长什么样子,又怎么会同她有瓜葛?”
“那她为何要救你?”
“她留书说了,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为不忍见到狗官草菅人命才出手相救的。”
二舅哥这次出现得太蹊跷,杨明多留了个心眼,没有把司徒青黛的事情说出来。
柳长风也不在意,把话头带了过去:“秀娘方才说圣上召你入京面圣,你可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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