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听到慕容玥这个回答,陈朝刚刚离开椅子的屁股,重新落座,手指摩挲着下巴,拧眉思索。
今天的慕容玥,绝对不对劲!
按理说。
慕容玥再次见到自己,应该躲着或者是满脸愤恨。
事实上,慕容玥也是这么做的。
她叫宫女拦在门口,不让自己进来,可是进殿后,陈朝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二人谈话期间,陈朝总感觉帘子后的慕容玥,似乎在害怕什么?和自己说话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都是刺,而是很平淡,生怕自己发现端倪。
“咳咳。”
慕容玥假意咳嗽两声,双手放在腿上的毛毯上,稍微侧着身子,“本宫的意思是宰相慢走,本宫就不送了。”
没有人回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
看着陈朝重新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容玥急的都快要哭了。
怎么还不走?
快走呀!
忽然,陈朝起身,上前两步,慕容玥吓的声音都不由加大几分,“宰相请自重,本宫是太后……”
陈朝停下脚步,左右来回踱了两步,偏头试着看了看帘子后的慕容玥,可珠帘挡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慕容玥的一双红色宫鞋,小巧精致。
只不过她的脚,会时不时拧在一起,人在紧张时,才会下意识的这样。
慕容玥,她在紧张什么?
陈朝奇怪。
想了想,没想明白,陈朝想起前几日的一桩事,索性与慕容玥说了,“对了,臣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见太后娘娘的弟弟了,他在外欠下赌债,被赌坊的打手追着满大街乱窜,被打了一顿后,臣本想平心静气地和他说句话,没想到令弟不识好歹,一开口就辱骂臣,臣当时没忍住,又把他打了一顿.....”
怪不得,怪不得那小子来时浑身是伤,问他他也不说,只是说自己摔倒的。
慕容玥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陈朝继续说,像讲故事一样:“臣本想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慕容庭想改变的话……可是臣的一名属下对臣说,慕容庭从小被娇养坏了,外人不论说什么,慕容庭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说了也是白说。”
“不是的。”
慕容玥反应有点大,站起来,毯子滑落,“本宫的弟弟慕容庭只是,只是性子有点执拗,家父家母溺爱所致,其实他很有上进心,前几日他还进宫对本宫说,他说……姐,我实在是不想这么下去了,我想离开京城,出去闯闯,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你看,他有这份心,他并不是没有上进的心。”
慕容玥为弟弟操碎了心。
慕容庭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一个,当姐姐的怎能不心疼。
“如此甚好!”陈朝简单回了一句,又道:“太后娘娘呢?对此事有何打算?其实出去闯闯挺好的。”
“不行!绝对不行!”慕容玥娇喝一声,坚决道:“外面的世道那么乱,庭儿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他出去,本宫不放心,哥哥也不会放心。”
陈朝揉揉额头,指了指慕容玥掉在脚边的厚毯子,慕容玥有些吃力弯腰拾起来,重新坐好。
陈朝走到一旁的架子前,随手取下来一只木头雕刻的小狗,说道:“这事呢,是你们家的家务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那夜送慕容庭回府后,我倒是说了一句,若是他想改变,换一种活法就来找我,可是在府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上门。”
慕容玥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陈朝把玩手中的木头小狗,啧啧称奇,“娘娘,这小玩意您雕刻的?真是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
“谢宰相夸奖。”
“不客气,送给我一只好了。”也不管慕容玥最后同不同意,陈朝把木头小狗塞进袖口里。
看样子是准备带出宫去。
慕容玥有些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宰相准备如何帮助庭儿换一种活法?”慕容玥问道。
陈朝想了想,挠挠眉头,“这事简单,给他找点正经事情做就好了,一开始,当然不会安排重要的职务,慕容庭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城外青山、清源几县重建,缺人,他倒是可以过来帮忙。”
“好,本宫先替庭儿答应了。”
陈朝余光扫了帘子后的慕容玥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答应了。
再随便聊两句,陈朝就又要告辞,但是这一次慕容玥主动拦住他,问道:
“听说云州匪患严重,宰相可有本宫哥哥的消息?”
慕容冲在云州剿匪,生死不明!
相比于在京的慕容庭,慕容玥更担心在云州的哥哥。
陈朝表情凝重,实话实说,并无隐瞒:
“韩老最新传来的消息,说云州的情况不太妙,三个大营的官兵被土匪困住,断粮缺水,其中就有你哥哥!”
霎时!
珠帘一阵晃动!
慕容玥身穿丝质长裙,毛毯又掉在地上,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快走几步,出现在陈朝视线中,白皙的脸蛋带着几分圆润,应该是这几个月伙食不错,乌黑长发用发簪盘起,固定在头上。
一双柳眉紧蹙,担忧二字恨不得写在脸上。
视线下移!
陈朝浓眉轻轻一扬。
嘴巴张的微圆,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画面。
只见慕容玥的肚子隆起,像有五六个月身孕的妇人!
陈朝双腿不听使唤,冷不丁上前半步……
慕容玥表情复杂,紧紧抿着嘴唇,一副委屈要哭的可怜模样,满是水雾的眸子扫了陈朝一眼,便回身弯腰拾起地上的毛毯,一句话也不说消失在前殿,往宫殿深处走去。
怎么?!
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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