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你们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陈朝语气十分无奈,实在是不想浪费口舌,解释那么多。
这事,越描越黑!
索性,随它去了。
有个诗名,也不算什么坏事。
方休还要说什么,陈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随便编了一个由头便逃似的离开,惹得方休在背后一阵哈哈大笑:
“陈朝,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回头不算太晚……”
“多为百姓做点好事,你兴许不会遗臭万年!”
“陈朝,早点回来,老夫要与你浮一大白!你莫要推辞了。”
陈朝仰头望了望天,叹了一口气。
谁要找一个快走不动路的老头喝酒?反正陈朝不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比如,找秦相如商议卖酒一事!
昨夜南山诗会上出了一首好诗。
加上方休变相宣传,南山纯酿出名是迟早的事情。
当人们想起劝酒,自然会想起劝酒诗,说不定,还要卖弄一下诗中的句子,比如“刘兄刘兄,杯莫停,杯莫停,快喝快喝。”再比如“陈兄,会须一饮三百杯,陈兄海量,先来三百杯给我们打个样……”
和劝酒诗一同出现的,还有方休那句酒水广告词:
“将进酒,杯莫停,请诸君,一同同饮南山纯酿!”
这句广告词很快会风靡京城,南山纯酿出圈,只是时间问题。
陈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名声打出去后,销量还会愁吗?
等陈朝走后,方休依旧不依不饶,笑声回荡在整个庄园上空久久不散。
李昭阳慢慢坐下,拾起茶杯放在唇边,却始终没有喝,眼睛微微睁开,想着事情,茶水的热气熏着他的脸,让这位九五之尊一时竟有些迷茫。
他抬眼看了身边站起来的方休一眼,方休如此畅快,是因为“奸相”名不副实,陈朝开始为百姓做好事了,方休怎能不高兴。
方休高兴,李昭阳同样高兴。
但这位帝王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而是很好地藏在心里。
干咽了一口唾沫,李昭阳放下茶杯,“恩师,恩师?”
李昭阳叫了两声,方休回头,疑惑地看向李昭阳。
“恩师,学生昨夜听闻一番话,颇受触动,但有些地方学生还是搞不太懂,还请恩师代为解惑。”
方休坐下,“陛下请说。”
李昭阳神肃然,一字一句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何意?”
此刻,时间静止!
轰!
凭空响起一声惊雷。
方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手掌轻握椅把儿,眼睛忘记眨动,在这一刻,他脑袋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只见方休忽然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吐出,脸色憋的红彤彤的。
“恩师,恩师,你怎么了?”见方休长时间没有反应,李昭阳摇了摇方休的胳膊。
方休忽然惊醒过来,吐出胸中郁结。
下一刻,这老头竟然低头“哈哈”哑笑起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枯瘦的身子跟着笑声一下一下颤抖,捉摸不透。
他慢慢抬起头,浑浊的一双眸子里闪着激动的泪光,看着李昭阳。
“好好,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好一个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好啊,好……此句,当是我辈读书人必生之心愿!”
李昭阳从未见过方休这般模样,一时不知所措。
方休哑声问道:“陛下,此句何人所作?此人可破例入朝为官,引读书大道!”
“亚父,陈朝!陈朝所作!”
闻言,方休表情脩然凝聚在脸上,迷茫着:
“陈朝,他,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老夫现在看不透了,看不透了……”
——
——
陈朝背着手,走在田埂间。
秦相如和严颂两部尚书,跟在后边,随陈朝视察。
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在南山附近定居,炊烟袅袅,陈朝驻足,欣慰笑笑,但笑过之后,便是隐隐的忧愁在眉宇间挥之不去。
秦相如一时奇怪,上前问道:
“相爷,南山会越来越好,您为何这般?”
陈朝没有回答,反而是严颂缓缓说道:
“南山是越来越好,可南山毕竟只是清源县巴掌大的一块小地方,南山酒坊能吸纳百姓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顶多数万人,南山是不缺人了,可清源县其他地方怎么办?”
陈朝点点头,表示赞同:“严尚书说的不错,南山地方太小,清源县却很大,我们目前用酒坊发展起来的南山,对清源县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清源县人口回流任重而道远。”
闻言,秦相如也陷入忧愁。
陈朝继续说道:
“不过总比以前要好,慢慢一步步来吧,不急。清源县山好水好,地理位置优越,发展起来只是时间问题,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把南山纯酿卖出一个好价……,吩咐下去,日后产出的南山纯酿,三成留下,七成销往吴楚几国。”
“秦尚书!”
“属下在!”
陈朝吩咐道:
“此事交给你全权负责,务必盯紧点,本相要把南山纯酿打造成天下第一名酒,现在南山酒坊刚刚起步,产量严重不足,先产出的这几批酒,先供给京城那些不差钱的王公贵族们,谁出价高就卖给谁。”
“本相要你选几个人,最好是察言观色一点,会说话的那种,让他们站在台上主持南山纯酿的拍卖,一坛五斤装的南山纯酿起拍价最低五百两,让那些王公贵族加钱抢拍,若是可以的话,让咱们的人混在里面当个托,往上抬抬价,但这事最好别被人发现了,容易出事。”
“另外,盯着底下的人,别为了扩大产量,从而降低酒水的品质,酿酒的各个环节必须严格把控,品牌这玩意,砸一次可全都没有了。”
“……”
事无巨细地把所有注意事项交代完毕,秦相如一一记下并回去实施。
秦相如走后,严颂也要告辞。
他和秦相如同属陈朝的左膀右臂,但分工却有不同,他要回京替相爷盯着朝臣,稳定大局。
“严尚书。”
陈朝叫住他。
“相爷,有何吩咐?”
“燕王李玉,你亲自盯着他!”
严颂眯眼不解,但看陈朝脸上认真的表情,附身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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