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业一听,恨不得原地蹦起来,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着许伯彦,“你,你……还要不要脸?”
“你哪里冤枉了?”
“你打我,当时许多百姓可是亲眼看见的,你难道还想赖账不成?”
“陛下,老臣确实是冤枉的……”许伯彦看都没看惨兮兮的杨昌业一眼,就直接说道:“老臣那不是殴打,而是教训,请听老臣细细道来其中原委,陛下再责罚不迟。”
永兴帝咧嘴,瞬间乐了,他倒是想听听许伯彦嘴里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你说,朕听着……”
“杨记当街售卖香水,臣府上的小厮前去购买,足足花了三百两的高价才买到一瓶,可是还没打开用,香水就变成臭水了,臣的夫人差点被熏晕过去,直到今日还没缓过来劲儿来,在府上呕吐不止,日渐消瘦……杨记这哪是做买卖?分明就是想图财害命。”
许伯彦越说越激动,吹胡子瞪眼,神情激动,很明显这番话提前在府上练习过好多遍,要不然不会说的这么溜。
“杨记图财害命,是为奸商!臣身为归德将军,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奸商害人,所以才没忍住出手教训他们一顿,实在情有可原,请陛下明查。”
“你,你无耻!无耻至极!”杨昌业气的全身发抖,差一点从担架上掉下来。
看着杨昌业暴怒的模样,群臣憋笑难受。
许伯彦还真是越老越妖,这话都能说出来。
你打人家分明就是为了给你死去的女儿报仇,怎么扯上奸商害人了?
眼见情况不对劲起来,收了杨家许多好处的王焕赶紧拱手说到,“许老将军这话说的漏洞百出,老将军说奸商害人,可售卖香水的是杨宗鸿,关杨国舅本人什么事情?你为何殴打人家父子两人?”
许伯彦虎目睁圆,瞪了身边这个老头一眼,他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王焕这种屁大点事就要把弹劾挂在嘴边的,这群言官正事不干,整日就想着弹劾那个弹劾这个,白吃朝廷的公粮。
被许伯彦恶狠狠瞪了一眼,王焕忍不住后退半步,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卖香水的是杨宗鸿不错,可儿子是奸商,犯了大错,杨昌业身为老子就没错了?要臣说,肯定是杨昌业这位当老子的没教好他儿子,俗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
“一起打,有什么问题吗?”
群臣仰头闭目,无语……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昌业愤怒地直接从担架上掉下来,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许伯彦,你公报私仇!你这是在公报私仇!你无耻至极!”
这几句话杨昌业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许伯彦一点都不怕,甚至上前一步,向永兴帝拱拱手:
“陛下,老臣实在冤枉啊……什么公报私仇,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你放屁!分明就是你这个老匹夫想为你女儿报仇,故意报复我!令妃毒害太后,证据确凿,可你不信,你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我!”
这句话说完。
朝堂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永兴帝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群臣交流眼神,暗自轻轻摇了摇头。
杨昌业这是气疯了吧,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这事大家心里清楚明白即可,但千万不能放在嘴上说。
大纪还需要二十万许家军镇守北疆,抵抗戎狄南侵,惹急了许伯彦,北疆还能安稳吗?
许伯彦阴沉着一张脸,深呼吸几口气。
可是下一刻,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将军突然抱拳,单膝朝永兴帝下跪:
“臣女做出这种事情,臣有罪,是臣没有教好女儿!还请陛下责罚!”
杨昌业还想说话,但被永兴帝用眼神堵了回去……你可别特么的开口了,一百个杨家也抵不上一个许家啊。
永兴帝赶忙站起来,快步下来,走到许伯彦面前,托起他的胳膊,“许老将军何须如此?快快请起,令妃糊涂,这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朕从始至终都是相信老将军的,相信许家的。”
杨昌业一口血差点喷出来,陛下,你不能因为许伯彦手上有兵你就向着他,我们杨家对大纪的付出不比他们许家少呀。
扶起许伯彦后,永兴帝来到杨昌业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到,“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杨记香水出现问题所导致的,那一日京城各处臭不可闻,已经激起民怨,国舅做好你们的生意即可,为何要这般?”
“许老将军为国为民,其心天地可鉴,至于殴打一事完全是子虚乌有,只是,只是……”永兴帝也知道这件事不好糊弄过去,无论如何都得得罪一方,可得罪杨昌业也不能得罪手握重兵的许伯彦,因为令妃的事情,许伯彦已经对他这位皇帝很不满,再因为他打人而罚他,许家战刀都要出鞘了。
所以,永兴帝硬着头皮道:“只是,只是老将军出手重了些,杨国舅多担待,这样吧,朕从内库拨点银子多加抚恤,杨国舅就不要再计较了。”
“噗!”
毫无征兆,杨昌业一口老血喷出,血洒金殿,被活生生气晕过去。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杨宗鸿,望着吐血不止的杨昌业,一口一个喊着,“爹,爹,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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