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顿时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马珍的剑早已飞出,深深嵌在一旁的木柱上,而她自己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手空荡荡的。
只剩下颤抖的手指,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和羞愤交加的光芒。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滑落。
马珍的目光死死盯着韩尘,脸上的红晕已经转变成了深深的耻辱与愤怒。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虽然狼狈不堪,却仍旧用最后的倔强守护着那一点可怜的骄傲。
韩尘站在对面,神色淡然,连一点嘲讽的意味都没有。
他看着马珍,眉宇间带着一丝叹息,却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失败对马珍来说或许是沉重的打击,但也是必须经历的成长。
只是,韩尘他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受挫。
眼神中那一丝泪光,让他心中略微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马珍最终再也忍不住,她猛地转过身去,哽咽却强硬地说道:“我才不要做你的徒弟!你以为你赢了就能怎么样?你根本不懂我!”
话音未落,她已经哭着跑出了大厅。
大厅内的众人看着马珍的背影,一时竟无言以对。
只有那微弱的抽泣声,在门外渐渐远去。
周波和钱牧之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浮现出几分尴尬和担忧。
过了片刻,周波才试探性地开口:“韩兄弟,你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了?毕竟马小姐年纪还小,这样的打击对她……”
“是啊,韩兄弟,马小姐毕竟是马总镖头的女儿。”
钱牧之也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附和道:“咱们虽然知道你是为了她好,但是不是稍微缓和一点会更好些?”
马旭一直坐在主位上,此刻却阴沉着一张脸,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沉默不语。
那双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对这场闹剧有些不满,又仿佛在思索这什么。
韩尘看了看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镖师,最后目光落在周波和钱牧之身上,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太过了?你们觉得我是故意羞辱她?”
“不不不,韩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波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连忙摆手:“我知道你是为了马小姐好,只是……”
“只是觉得她受辱落败不是什么好事,对吧?”
韩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变得冰冷:“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而是在战场上,是在生死厮杀中?你们觉得,敌人会像我这样留手吗?”
“一旦落败,会是什么结果?我可以告诉你们绝不会是现在这样跑出去哭一场了事,而是血溅当场,身首异处!这才是最真实的,最残酷的结果!”
此言一出,大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周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韩尘扫视了一圈,语气更加冷硬:“你们平日里对她过分娇惯,奉承她,让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事实呢?她的境界为何迟迟停滞不前?”
“就是因为你们害了她,让她自负到连自己的短板都看不到!”
大厅里一片静默,几名镖师低着头,神情复杂,却不敢出声。
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地辩驳道:“可……可马小姐是我们镖局的千金小姐。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奋力保护她的,绝不会让她出事。”
韩尘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你自己也打不过呢?到时候,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拖累你。”
“死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而是你们两个人,包括你这个去救她的人。你们保护得了一次,能保护她一辈子吗?”
韩尘的话一出口,大厅里的气氛骤然沉默了下来。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脸上隐隐带着几分不安。
不过,还是有几个年轻镖师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显然并不完全认同韩尘的说法。
一个身高体壮的镖师忍不住站了出来,依旧不服气道:“韩兄弟,咱们不过是跑镖的,又怎么可能会遇到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机?”
“平时,咱们也就防防小偷贼人,遇上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怎么可能遇到这种生死存亡的场面?”
他的话音未落,韩尘轻轻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你是说,镖局中永远只有这种‘小打小闹’的事?那你怎么解释刚刚内鬼自爆的事?”
“难道你忘了,那时候也是‘小打小闹’吗?你们难道真认为,永远有那么多时间准备,能随时保护马小姐的安全?”
韩尘的声音顿时变得低沉道:“如果那时候不是我及时发现,替你们挡了那一击,恐怕就没人能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是要保护马珍了。”
那镖师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却没有再反驳。
他突然想起了刚刚那次内鬼的事件,自己和其他镖师根本没有想到会有那样的伏击。
如果不是韩尘事先察觉,提前做好准备,恐怕整个镖队早已满盘皆输。
身长镖师身旁,一个黑脸镖师眉头紧锁,脸色显得更加凝重。
只听他低声说道:“可就算如此,我们也只不过是跑镖的,能遇到的敌人能有多强?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准备好面对这种生死局面吧?”
“你们是跑镖的,没错。”
韩尘闻言,轻哼了一声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敌人并不是你们能预料的,万一有敌人是潜伏在你们身边的?”
“就像当初的内鬼一样。你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能保障马珍的安全?”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意味深长的光芒:“如果她平时不懂得自己提升,没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哪怕是你们两个人全力保护,她也只是个累赘,到了危机时刻,只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大厅里的镖师们听着韩尘的话,表情越来越凝重。
有些人的眼中闪过不甘,有些则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最初那股想要为马珍辩护的热情,渐渐被现实的压力所淹没。
毕竟,在面对这种理直气壮的话语时,任何辩解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说的也没错,但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年的训练和历练,马小姐心里早有数了?”
大厅里的一名中年镖师沉默了片刻,却坚定地说道:“她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虽然境界上看似停滞,但她绝不是软弱无力的人。”
“更何况,如果真遇到危机四伏的时候,大家都会想要保护她,哪怕是……”
“你想说,哪怕是死?”韩尘突然插话。
旋即,只听他不带一丝感情道:“那你们为她死一次两次三次,到最后,谁来保护你们?谁来保护她?你们能死几次?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守护她吗?”
“你们的无谓保护,非但没能让她成长,反而让她逐渐陷入了错误的迷惘中,认为自己永远是那个被保护的‘弱者’,而不是真正的强者!”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没有任何人敢再出声反驳。
那名中年镖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无力地闭上了嘴。
马旭一直沉默着,此刻终于抬起头,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看向韩尘。
他缓缓开口,低沉而威严道:“韩兄弟说得对,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珍儿了。这次的事,不用你们担心,我这个当爹的,会去规劝她。”
韩尘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目光如常,仿佛方才那番话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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