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郢的脸色,却逐渐地沉了下去。寻达看不清楚,但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次回来,不仅没有逍遥生,就连惊等人,也不全然不见。
“启禀殿下,逍遥生被人带走,惊校尉带着人追出了西城门,下落不知,天色已晚,臣担心中了埋伏,没敢让人继续搜寻……”
说到这里,张良抬头看了一眼赵郢的脸色,这才继续道。
“臣担心他们已经知道了逍遥生的身份……”
赵郢明白张良话里的未竟之意。
知道逍遥生的身份,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甚至连惊都可能已经陷了进去,这说明,对方极可能是此地的悍匪。
要么穷心极恶,要么所图甚大。
等闲之人,根本没有这个胆子!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寻达。
“寻郡守,你今天说的困扰巴郡多年的匪患到底怎么回事,不妨仔细说说……”
寻达用力点了点头。
赵郢则让人取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地图,当着寻达的面,铺在了面前的几案上。寻达本身也是个知军事的,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赵郢手中这份地图的不凡之处。
竟然比自己让人根据巴郡周边的地势,重新绘制出来的地图都要精准三分。
想不到朝廷对巴郡这边的掌控,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寻达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对赵郢的态度,都更恭敬了三分。赵郢并不知道,这个寻达,只是通过一个平面地图,就联想到了那么多。
“……巴郡周边,盘踞着三伙悍匪,其中也以彭越贼最为难缠。”
说到这里,寻达也不由挠头。
“此贼极为狡猾,最擅长分化游击之术,曾多次击溃前去剿匪的官兵,甚至有一次,还擒住了前去剿匪的将军,然后又派人给送了回来……”
啊,这——
赵郢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彭越,他前世的时候,自然也听说过,乃是能与韩信、英布并列汉初三大名将的人物,能力自然不容小觑,但你这剿个匪,把自己都给剿进去的,也委实有些一言难尽。
寻达也知道,此事有些丢脸,但此时他担心这位皇长孙殿下,闷头闷脑地一头撞进去,真要是出点什么问题,自己就算是有十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为了介绍得更详尽些,寻达甚至还让人拿着自己的腰牌,连夜返回城中,调去了最近几年剿匪的详细档案,供给赵郢作为参考。
赵郢也颇为认真地一一查看,然后与张良一起仔细地推敲着其中的每一点细节。
对于这位能与韩信齐名的家伙,他不敢掉以轻心。
真要是给这家伙跑了,那就真的丢人了!
相较于挑灯夜战的皇长孙殿下,下午的时候,还紧张地流眼泪的阿女,反而表现的十分淡定,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有意无意地在赵郢身前晃悠,到了最后,赵郢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地图,身子往后一躺,斜靠在椅背上。
“你不是挺紧张伱师兄的嘛,怎么又不紧张了……”
阿女闻言,这才喜滋滋地道。
“我问许负姐姐和黄石先生了,他们说,我师兄是福泽深厚之人,这一次,有贵人相助,定然有惊无险,说不准还能得一份大功,以后就再也不用出去骗——咳,就再也不用出去赚钱了……”
赵郢闻言,不由哑然一笑,摆了摆手。
‘那就好,我可就先恭喜阿女姑娘了……’
他虽然对许负和黄石老人看相的本领十分钦佩,甚至觉得有些神异,但却也知道,大凡世间事,都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断然没有坐享其成,等着老天爷爷往下扔馅饼的道理。
不过,这些道理,他也不会去与阿女姑娘争执。
“行了,我这里不需要伺候,你先下去休息吧……”
说完,也冲已经有些困乏的寻达拱了拱手。
“寻郡守辛苦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待得明日再说……”
寻达毕竟是年龄快五十岁的人了,加上又喝了些酒,又忙了一晚上,到了此时,也委实有些困倦,当即笑着起身告辞,然后被赵郢身边的亲兵,引到昨天休息的帐篷里睡下了。
赵郢这才转身吩咐左右。
“传我命令,明日飨士卒,随我击破巴郡这些无知匪类!”
敢在明知道逍遥生和惊身份的情况下,依然不肯放人的,定然不是什么小蟊贼,赵郢的办法很简单,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干脆不找了。
直接找这些地头蛇。
交人!
否则剿灭之!
才不管你去哪里给老子交人。
……
就在赵郢发号施令,准备明日一早,直接出兵去找彭越麻烦的时候,彭越正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趁着夜色,骑着骏马,沿着乡间小路,向着庐江郡的方向狂奔。
“我劝你们,最好放了老子,不然等皇长孙殿下来了,你们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殿下砍的……”
话没说完,逍遥生的背上已经挨了一鞭。
“你这狗贼,到了这等时候,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胡吹大气,信不信老子一刀削了你的脑袋……”
打人的是一个身材消瘦,如同一只马猴似的中年男子。
他似乎越说越气,扬起马鞭,作势又要再抽,却被身后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呵止住了。
“王老四,不要节外生枝!”
被彭越这么一呵斥,身材消瘦,宛若一只大马猴似的王老四,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马鞭。
不过,看向逍遥生的眼神,兀自带着几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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