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八点，余哲森准时出现在安全局外勤部。

外勤部待命中心的大厅上有电子屏幕显示着执勤排班表，根据规定外勤部专员采取轮休制度。

正常情况下，一名专员一个月会轮到15个正常执勤日和10个夜班执勤日，相对应的也就有5个完整的休息日和10个半天休息日。

余哲森去人事办公室签递了工作合同办完入职手续，立刻就被安排到了外勤部的警讯办公室。

克莱尔说话算话，他果然没有被安排出外勤, 而是呆在警讯办公室内待命。

警讯办公室里原本一共三个人，一个常年不在的办公室李主任，以及一大一小两个女联络员。

年纪较大的女联络员姓张，三十六岁，外勤部一律管她叫张姐。

年纪小的联络员和余哲森、褚月曦同龄，也刚过实习期不久，人称小尹。

余哲森进了办公室先跟这俩人打招呼，并自动从张姐那里获得了“外勤部新人小余”的称号。

警讯办公室的主要任务是搜集外勤部专员的事迹并写成宣传稿用作对内和对外的宣传，偶尔也会帮领导代笔写点什么报告材料。

这是真正的文职岗位，余哲森心想，褚月曦多半是骗家里人自己在安全局干这个的。

他在办公室得到了一个自己的席位，末等席，不大，桌上摆一台电脑就已经有点挤了。

“小余，你刚来，也不用急着做什么，先随便看看警讯办公室之前发布的公告和文章吧，了解了解。”

“好的张姐。”

余哲森一边启动电脑一边在心里想克莱尔可真有意思，让自己留在警讯办公室和关禁闭有什么区别？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外传来一阵噪音，后勤部的两名工作人员抬进来一张桌子，和余哲森的桌子面对面拼在一起摆放。

余哲森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很快看到自己搬着一张椅子进来的于清雪。

她把椅子在余哲森对面放下，完全无视了张姐和小尹两人惊讶好奇的目光，从公文包中取出平板电脑，连上充电线并把插座插到了余哲森这边的电源上。

“于小姐准备接着昨天的话题……做笔录？”余哲森正襟危坐。

于清雪瞥了他一眼, 摇头：“忙你的吧。”

“噢。”余哲森应了一声，开始玩手机。

张姐和小尹一时间有点吃不准这两个新来的什么路数，加上办公室负责人李主任不在，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两人各自埋头做事。

余哲森玩手机的间隙瞄了于清雪几眼，主要是好奇她在这个办公室干什么。

一开始他用的是偷瞄，但于清雪似乎十分敏锐，每次他偷瞄都会被对方甩一个“有何贵干”的冷脸。

发现于清雪的敏锐之后余哲森索性光明正大地瞄她，于清雪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对他的视线采取不理睬的态度。

她有一副塑料薄膜一般的外接虚拟键盘，连在15寸的大型平板电脑上使用，敲击起来几乎无声，只能看到她的手指飞快运动。

坐办公室的感觉就像坐牢，尤其是对面还有一张冰山冷脸。

余哲森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饭点，立刻起身离开了气氛凝重的警讯办公室。

换了一身崭新蓝色制服的褚月曦在门口迎上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说怎么一上午没看到人。”

“你知道我要来外勤部？”余哲森有点意外。

“你们认识啊？哈哈，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两位慢慢聊。”张姐和小尹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前往食堂。

办公室内的于清雪默默戴上了耳机，目光仍然停留在自己面前支起的平板电脑上。

耳机里传来了褚月曦轻快的声音：“姐姐走之前和我说的嘛，说你之后会来安全局上班，嘿嘿，恭喜招安。”

“姐……姐姐？”余哲森的语气有点尴尬，背景混着褚月曦的笑声。

“昨天上午我和D小队送她去的机场，姐姐同意我喊她姐姐咯。”褚月曦得意地说道。

“是押运鹿泓吗？还顺利吧？”

“对啊，当然顺利……咦？姐姐没有给你报平安吗？”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褚月曦拿出了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把自己和安何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他看。

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昨天下午2点，安何发了一个“星舟市首都特别航空港”的定位，附带一句“交接顺利完成”。

余哲森瞪大了眼睛：“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那天送你去医院的路上。”褚月曦一本正经地回答，“姐姐那天都急哭了，还好你没事。”

她说的应该是击败符兆海的那天……

余哲森的记忆有些模糊，他只记得自己最后握住了符兆海的手，钢燃的烈焰将这个大部分时候温吞沉着的老人吞噬殆尽。

那之后自己应该是晕过去了，他的精神和肉体在那一天都承担了太多的压力和负荷，前所未有的严重透支。

“安何哭了？”

若不是褚月曦告诉他，他都难以置信。

其实当天晚上他就醒过来了，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住院部的普通病房。

醒过来时见到安何的表情很平静，她当时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他对自己身体的感觉，便没有多余的话了。

“你在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的时候，我陪她在外面等着。放心吧，我有好好地安慰她。”褚月曦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我给她说了你对付张巧龙和鹿泓的事迹，你那么厉害对不对？连张巧龙手术室的拘束衣都被你用钢燃……”

“嘘。”余哲森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他用眼神对褚月曦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办公室。

褚月曦瞥了一眼坐在那里敲击键盘的于清雪，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饿了，你带我去食堂吧，不知道伙食怎么样……”余哲森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往远处带。

于清雪凝视着平板电脑上的新建文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在已有的文字下继续输入：

“超维诊所张巧龙案件（档案已取得）。”

“与鹿泓交手记录（完整度存疑？）”

耳机中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看起来那两人已经到了食堂。

于清雪虽然很想继续监听，不过她不想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太反常，当然主要是她也有些饿了。

余哲森家里并没有做早餐的条件，对七岛市不太熟悉的她匆匆赶来安全局途中也没有买上早点。

一上午的空腹工作让她现在感觉自己有点低血糖，脑力劳动也是很消耗能量的。

她摘下耳机放进口袋里，在平板电脑上打开了一个隐藏的监听音频接收软件，把软件调成了自动录制模式。

“好了。”于清雪重新隐藏了监听软件，脸上露出笑容，心情愉悦地拍了一下手转身准备前往食堂。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余哲森和那个外勤部女专员的对话会让她得到重大的发现。

不需要违规动用异能，我就能挖出你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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