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干头的不良青年给余哲森和褚月曦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通过此人的情报，他们初步弄懂了魇先生与买家的见面方式——在梦中。

通过一个记号，或者说一句暗语：“我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哪怕只是片刻浮华不真的梦。”

“魇先生会在夜晚寻找记住这句话的人的梦境，并随机挑选交流的对象。”莫西干头说，“交易就是在梦境中约定的。”

褚月曦问道：“只需要记住这句话便能在梦中遇到魇先生？”

“也是看运气的，当然你得刻意在睡前去回想这句话。”莫西干头的不良青年如是说道。

余哲森和褚月曦对视了一眼, 这个情报的真实性尚且有待验证，不过逻辑上似乎说得通。

如果魇先生是一名梦境异能者，采用这种方式标记有意与自己接触之人的梦境似乎也很合理。

“这种接头方式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手里，在梦境中他也很容易隐藏自己的身份，如果判断交易对象可疑或者危险，就能拒绝在线下的见面。”余哲森分析道。

“而且比起网络接头的好处就是难以被追踪。”褚月曦补充道。

余哲森心想，是难以被追踪, 但并不是完全无法被追踪。

假如安全局这边能够请到以为同样拥有梦境能力的异能者作为帮手的话, 也许可以尝试利用这个暗号去追踪魇先生。

得到情报之后, 他们从那群热衷于街机格斗游戏的不良青年们身边离开，迅速地巡视了整座游戏城。

转了一圈下来都没有见到井乡明的身影。

“不在，看来我们扑空了。”褚月曦有点沮丧。

“之前的推理全部源于井乡明妻子提供的消息，那么有没有可能她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褚月曦不太认同地摇了摇头：“她担心自己丈夫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想必也很希望我们能找到井乡明，怎么可能提供假消息呢？”

“说的也是，不过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我们先下去吧。”

余哲森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3点20分。

抓紧时间的话，他们还来得及搜索一下附近的片区。

夷光的信息网依旧没有新的消息，看起来井乡明在午餐过后完全没有进行消费。

“下一步去哪里？”

“不如就在附近几条街区……”

余哲森话音未落，褚月曦的手机铃声响了。

“抱歉。”褚月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意外地说道：“是安全局的联络。”

打电话来的是克莱尔。

“专员C12421，你们在天衡百货大厦吗？立刻前往楼顶天台，阻止井乡明跳楼自杀！”

“收到！”褚月曦看向余哲森：“指挥官说井乡明在楼顶，准备跳楼自杀！”

光粒子萦绕，外骨骼装甲附身, 余哲森和褚月曦同时在微电脑显示的商厦地图上看到了通往天台的路线。

二人火速冲向通往天台的通道楼梯，C级武技瞬时加速提供了短时间内极限爆发的运动能力。

“井乡明！”余哲森率先冲上天台，一眼就看到一个坐在天台边缘、两脚悬在楼外的背影。

穿着灰色西装的井乡明对身后的呼唤无动于衷，却因为一阵从侧面吹拂而来的风微微扭头。

风吹动了他胸前的领带，他叹息一声，主动往前倾斜身子。

“时心！”

“随时待命！时间加速列车启动！”

余哲森停下了时间，飞奔到天台边缘，伸手揪住了井乡明的西装。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之前的教训——自己曾在情急之下扯破了苏蔷的裤腿。

为免重蹈覆辙，于是他这一次选择了更稳健的做法，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井乡明的肩膀。

确定自己抓牢之后，时间停止刚好结束，余哲森把井乡明从天台外拉了回来。

井乡明摔倒在地，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的眼瞳中倒映出了身穿外骨骼装甲的余哲森，眼角流下了泪水：“为什么要阻止我？”

“井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褚月曦此时才赶过来。

她已经装备上了臂甲注射枪，蹲下身将一针镇静剂注射到了井乡明体内。

井乡明缓缓地合上眼，呼吸变得平稳了起来，他的嘴角涌现了笑容：“梦……太好了……又可以做梦了。”

“不……等一等！”褚月曦想要劝阻他，但井乡明却借助镇静剂的功效先一步陷入了沉睡。

“专员A0717报告, 已经成功阻止井乡明自杀，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余哲森接通了和战术指挥中心的通讯。

克莱尔听完报告之后沉默了一下，回应道：“先把他带到楼下, 几分钟后会有巡逻车抵达。”

“收到。”

余哲森把睡死过去的井乡明背了起来，招呼褚月曦一同下楼。

他已经用装甲的侦测功能扫描过天台，只有井乡明一个活人在。

魇先生在不在附近不好说，但至少没呆在天台。

至于井乡明想要自杀的理由，也得等到他醒来之后才知晓了。

两人带着井乡明来到百货商厦一层的出口，很快便看到了前来接应的巡逻车。

将井乡明送上巡逻车先行送回安全局之后，余哲森和褚月曦也各自骑上了警用机车。

调查任务暂告一段落，他们也准备返回总部了。

不过在那之前，褚月曦给井乡明的妻子打了个电话。

“……我们已经找到井先生了，对，他人没事。有些事情需要他配合调查……可能会比较晚，我们会提供饮食……送饭？如果您希望的话也可以。”

结束通讯，她发动机车，对一旁等候自己的余哲森说：“晚些时候井乡明的妻子要过来看望他。”

“也好，希望她的到来可以让井乡明清醒一点。”余哲森说。

“刚才你在天台上突然加速了……是我的错觉吗？”褚月曦忽然问道。

她明明记得两人几乎同时冲上天台，当时正在起风，井乡明似乎准备纵身一跃结束生命，只不过一眨眼的恍惚，余哲森就已经把人救下了。

“实习生你还得多练练呢。”

“多练练？”

“等你升到A阶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像我这么快了。”余哲森坏笑。

说罢，他不等褚月曦反应，已经骑着机车驶上道路。

褚月曦很快加速追了上来，在后头喊道：“你别骑那么快啊，又不是赶任务，安全驾驶第一！”

“你难道不想知道井乡明为什么自杀吗？”余哲森回答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万一他不配合……不想告诉我们怎么办？”

“那就有点麻烦了，得看星舟市来的那个于小姐愿不愿意帮忙。”

“于小姐？哦，就是在办公室的那个？她能帮什么？”

通讯器中余哲森压低了声音：“我怀疑她有心灵感应之类的异能，暂时还没有证实，不过十有八九是。”

“What？心灵感应？”褚月曦心中一惊，“是读心术吗？这也太可怕了吧？那我们所有人在她面前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了……”

“异能当然不能无节制使用，即便她的异能真的是读心术，一定也会受到管理局制度和自身精神负荷两者的双重约束。”

余哲森隐约感觉出于清雪对使用异能这一点是十分慎重的，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

或许等回到安全局之后该找个机会向克莱尔打听打听，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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