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枪手，余哲森的心急速下沉。
他的担忧成为了现实，这个梦境中除了自己、于清雪和魇之外，还有第四个真人访客。
魇一开始定下的剧本之所以为偏离，多半也是因为这家伙。
“你也是一名心灵感应类型的能力者？”余哲森猜测道，“于清雪说她听从自己心声的指引来到这里，其实是你对她进行了精神操控对吧？”
陌生枪手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是的是的, 没错。多亏了她自己把自己分成两半这个愚蠢的行为，我才有机会给她下精神暗示。”
“然后呢？你把她的两个人格引导到这里相见，难道不是促成她重新恢复完整的能力吗？”余哲森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打算启动重置呢？”
“因为你搅局了啊，我没想到她会被你说服。”枪手鄙夷地望着被他打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于清雪说道。
“你想抹杀掉拥有读心术能力的那个人格，只保留下持有控心术的人格。”余哲森判断出了他的意图, “为什么？”
陌生枪手端着枪缓缓朝他走近，橙色半透明目镜下一双隼目带着狡猾的光芒：“想知道吗？其实很简单，因为没有读心术的她更方便操控。”
余哲森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下去：“你需要的是于清雪心灵掌控的能力，但不希望她通过读心术识破你的想法。另外，你的心灵掌控能力不像她那么强大，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暗示。”
对方并不回答。
余哲森继续说道：“抹杀主人格必须由她亲自动手，你没办法直接做到，所以你要通过击杀梦主的方式启动梦境重置。”
枪手笑了笑：“你很敏锐，但知道了这些又如何呢？”
“那么你是谁？你能够进入这个梦境，但却不是魇带你进来的，你的能力和梦境有关……”余哲森急速思考着。
“与其在这一局残棋白费力气，不如想想下一轮你要怎么行动吧。”那人瞄准了被余哲森搀扶着的于清雪，倏然扣下扳机。
子弹穿过了于清雪的脑袋，余哲森松开手，让她倒在地上。
他用复杂的眼神凝望着对面的枪手，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下一局？如果真的有下一局的话，棋手也换人了。”他悠悠然说道。
枪手的表情微微变化，他茫然四顾，口中喃喃道：“怎么会……”
“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梦境还没有开始崩塌重置？”余哲森笑了出来，“你觉得自己干掉了两个于清雪, 无论怎么样都该重置梦境了对吗？”
枪手冷冷地瞪着他：“是和你同行的那个小姑娘搞的鬼吧。”
“谁知道她现实中是小姑娘还是抠脚大汉？又不是每个人都实名制入梦的。”余哲森耸了耸肩。
“真过分啊你。”躺在地上的魇缓缓爬了起来，揉着腹部被于清雪刺穿的伤口说道。
枪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掉转枪口，心慌意乱之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谁作为目标。
梦主转移了，明白了眼下情况的他咬牙切齿地望着“死而复生”的魇。
“你早就准备好了，连和于清雪交手再被她击杀都是你计划之中的事。”他说。
“不然怎么引你出来呢？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后面尾随吧？”魇微微一笑。
余哲森接过她的话：“你解决掉了她准备用来当托的那些痞子，又从安全局的哨所里夺走了武器，这两件事暴露了你的存在，之后的尾行跟踪也没能躲开装甲的生命源侦测。”
枪手苦笑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两件事上办得太粗糙了。
但这不能完全怪他，他并不知道那些痞子混混是魇安排的剧本中的一环，只当是梦中随机演变的意外事件。
为了不影响于清雪两个人格的见面，他便赶在那些痞子追上两个女孩之前出手收拾掉了他们。
从哨所取得武装则是为了保险起见，因为不确定余哲森和魇什么时候会赶来，他需要在梦境中对付他们的武器。
“明明是搭顺风车进入的梦境，还想顺便干掉司机，太不厚道了。”余哲森锐评道。
枪手把枪口重新对准了他：“梦主是你，那么现在干掉你……”
“有什么用呢？你已经亲手把于清雪送回现实了。”余哲森嘲笑道。
“住口！”对方似乎恼羞成怒了。
余哲森朝他伸出了食指：“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我和于清雪学习过思维防护，虽然只是入门级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在梦中建立自己的卫队。”
“什么？”陌生枪手愣了一下。
魇在一旁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轰然巨响声中, 一只白色的机甲铁拳从上方打穿了防空洞的天花板，沙土石块纷纷落下。
陌生枪手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声，便被铁拳碾碎，深埋在沙石之下。
魇捂着口鼻仰望被打穿的洞口，隐隐可以看见夜空初升的新月。
“有必要……咳咳……搞得那么过火吗？”她一边咳嗽一边埋怨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解决掉他比较爽。”
“胡说八道，其实你拥有比于清雪还要强的思维防护能力吧！”魇拆穿他的谎言道，“在这种程度的思维警卫面前，一般的入侵者根本没有胜算。”
余哲森透过天花板的洞口，隐约可以望见巨型机甲的一角——白色装甲包裹着一个绿水晶般的菱形驾驶舱。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驾驶舱内的人影他根本看不清楚，但内心却已然勾画出了驾驶员的形象。
魇在一旁听到他口中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词语，像是在呼唤某个人的名字。
“时心……”
她朝余哲森的侧脸望去，眯起眼睛露出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
“送我回去吧。”他随后说道。
“你是服药助眠入梦的吧？”魇提醒道，“这样的话你得等药效过了身体自然醒才行。”
“你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只能让你离开这个梦境，但这也不代表你会醒过来。”她说，“你会像正常睡着一样没有任何意识活动，直到身体自然苏醒。”
“哦……”
“所以要我送你离开吗？”魇征询他的意见。
余哲森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再等等，我想……多看一眼外面的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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