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希德的回忆画面中出现了RANDOM乐队成员的身影，余哲森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于清雪的怀疑是对的，D有问题，整个乐队都有问题。
他记得刚才从电梯上楼时，魇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放慢倍速，余哲森往回拉画面，打算重新仔细看看乐队其他人的脸, 毕竟这帮人他只对D比较熟悉。
杰希德记忆中乐队出现的地点似乎是一个阴暗的地下空间，看背景像是防空洞或者废弃的隧道？
除了RANDOM乐队的成员，现场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雇佣兵的人员。
这些人有老有少，应该就是不满乔纳德家族的开拓先遣团。
“夷光，把这些数据保存下来。”
时间有限，他没有耐心细看，只能先存下来等之后再说了, 杰希德的这些记忆对案件的侦破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诶等等？这是……余哲森暂停了画面, 往回倒了几帧。
场景中的光线很暗，令他在意的人影又穿一身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差点就要被忽略过去了。
一个有着大长腿的高挑女人的背影，穿黑色的紧身皮衣。
这个女人对着墙站着，但和墙壁之间还有一点距离，隐约可以看见她左侧漏出来小半个脑袋。
金发，末梢螺旋卷发，个子不高。
是魇，余哲森十分确定。
这个靠在角落墙上几乎被穿皮衣的高个子女子挡住的人就是魇。
他顿时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敌人、路人和他以为的帮手都是一家。
画面戛然而止，被紧急切换的装甲损坏警告替换。
后背传来尖锐的触感，微电脑显示背部的能源模块遭到严重破坏。
“别动。”女子冷声威胁道，“银闪外骨骼的弱点部位我一清二楚，你不想看刀从自己胸前穿过来吧？”
余哲森保持着半蹲半跪的姿态没有动，感慨道：“真是好手段啊，前后两次我都没发觉你接近。”
“装甲的能源模块被破坏了，你拖时间也没用，不如早点启动光粒子分解。”
“距离强制分解大概还有个十几秒吧，足够我联络楼下的人了。”
“但你不会那么做的, ”魇出声道，“把孙鸣航他们叫上来等于放弃于清雪。”
她将自己的心思拿捏得很准确，余哲森确实没有打算联络孙鸣航和D小队。
魇的动机再度被隐藏进迷雾，她身边神出鬼没的护卫究竟有什么样的异能能力也是谜团。
余哲森主动解除了武装，同时也更加直观地感受到抵在自己背上的刀尖。
“杰希德被你干掉是我计算之外的事，如果你没那么能打就好了。”魇遗憾地说道。
“那你在电梯门口为什么让她收手？那个时候我甚至没时间启动装甲。”
“我不想太早和你翻脸，如果你能更相信我一点，也许有更好的方式。”
持刀的女护卫提醒道：“时间紧张，不是说话的时候。”
魇点了点头：“让他睡一觉吧。”
“等等，把我弄晕过去那你们要怎么逃脱呢？”余哲森质疑道，“我已经答应协助你们了，当然是以保证于清雪的安全作为交换。”
“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所在，我的目标是夜枭，而你要协助夜枭的同伴撤离。”魇叹了口气。
“夜枭就是那个跟我联系的男人？你的目标是他？那我们应该有共同的敌人……”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女护卫就用刀柄将他捶晕过去。
“您完全不必和他解释的。”女护卫对魇说道。
“是的，你是对的。”魇转身离开一片狼藉的房间，“把炸弹处理掉吧，然后带他过来。”
“遵命。”
……
余哲森在十分钟之后醒来, 后脑勺仍然隐隐作痛。
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看房间周围的布局应该还在滨海酒店内。
没见着魇，也没有其他人。
无人看守？这也太奇怪了，机不可失，他尝试着摇晃身子挣扎。
刚一动弹，余哲森的后脑勺就磕到了一个硬物，被魇的护卫用刀柄砸过的部位顿时传来剧烈的痛感。
“唔……”
他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轻微的呻吟。
“于老师？”余哲森惊疑不定。
“嗯。”于清雪的回应有些沮丧。
他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挣扎时后脑勺撞到的是于清雪。
两张椅子背靠背摆放着，他和于清雪被同一条绳索绑在一起。
“你从沙滩追着杰希德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余哲森想要从头梳理她那边的线索。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别这么消沉啊，之前在电话里你是被对方控制了？”余哲森试探着问道。
“夜枭已经取得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能力，你不该过来的。”她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夜枭是一个梦境异能者，他可以通过在梦境中击败其他异能者来复制获取他们的能力。”于清雪有些绝望地说道，“他就是之前我梦境中的那个枪手。”
“所以他把你和两个人格聚集在一起是为了获取完整的能力？”
“估计还有间接利用我为跳板去掌控乔议员的心思。对了，D是他的同伙，整个RANDOM乐队都是。”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余哲森回应道。
于清雪接着告诉他，夜枭和魇现在正在进行入梦前的准备。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你。夜枭从我的记忆中获取了关于你的情报，他看上了你的能力。”
“逃跑只是个幌子？”
“只是个幌子，他不知道从多少个异能者身上搜集到了千奇百怪的能力，安全局的常规围捕手段对他不起作用。”于清雪苦笑，“一会儿他还会得到你的能力，这样一来就再也没什么可以奈何的了他了。”
或许这才是她此时如此丧气、绝望的真正原因。
在于清雪看来，夜枭马上就要从余哲森身上得到预知、时间停滞和钢燃等多种强大的异能，一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异能者或许就要诞生了。
作为异能调查科的特别派遣人员，她此刻深感自己失职，自暴自弃般说道：“可能我早点把你干掉会更好。与其让夜枭得到你的能力补强，还不如让我解决掉你这个隐患。”
这家伙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高压之下失去理性了吗？余哲森摇了摇头。
“你刚才说，夜枭想要复制能力，必须得在梦境中战胜对象是吧？那我不就还有机会吗？”余哲森尝试让二人寻找摆脱困境的出路。
“魇会帮他的忙，你怎么赢呢？”
是吗？余哲森觉得这一点还有待考证。
魇的立场一直在左右摇摆，刚才的对话也透露出她和夜枭不是一条心。
他和于清雪现在是被捕的蝉，但设局的两个人谁是黄雀谁是螳螂还真不好说。
“打起精神来于老师，这不是死局，如果仅仅只是想要让我们二人脱身，我现在就可以做到。”
“你别安慰我了……”
“我说真的，我还有办法，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他说，“因为夜枭获取了你的能力，所以你现在不是能保密的人。”
于清雪问：“那你自己呢？在心灵感应面前难道有秘密可言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思维防护比你更强。”他笑了笑。
这时房间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余哲森瞬间敛起笑容，低头闭眼假装自己仍未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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