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通往市政广场的道路封锁了，交通局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设卡，让没有特别同行许可的行人车辆绕道。

余哲森在路边停下机车，步行到边上的小区附属的健身娱乐公园。

他正准备拿出手机联系吴小洺，忽然听到前方的滑梯上传来一声浮夸的“芜湖”，敞开前襟西装的吴小洺从上头滑了下来。

她坐在滑梯底部盘着腿望着余哲森：“我老板来不了，委托我代替他来见你, 够意思吧？”

滑梯是双轨道的，所以余哲森走到她边上坐了下来。

“昨天D逃跑你们第一时间能知道而且能反应拦截，有什么手段追踪她吗？”他没有闲聊的心思，直接问正事。

吴小洺瞥了他一眼：“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人不是都帮你铐上了？这还能让她跑了？”

余哲森无语，让D二度逃跑确实是他的失误, 他听到吴小洺细声嘀咕道：“饭喂到嘴里还吃不下是吧……”

“总之……人已经跑了，我们说点有用的吧。”他尴尬地挠了挠头。

“其实没什么特别神秘的追踪手段，我们也是靠监控。”

吴小洺用手指绕着自己耳边的发丝, 耐心解释道：

“安全局可以调用交通和治安的监控网，我们则可以更直接地入侵各种民用的监控设备，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入侵某些赛博人的电子脑，借用他们的视野来实现对特定区域的监控。”

余哲森咋舌：“这已经是犯罪了吧？”

“你第一天认识我们？”吴小洺扭头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

“……你继续。”

“综上所述，我们对D的追踪也是建立在她正常活动的情况下的。”吴小洺摊手，“反倒是你们，明明已经把人逮进局子里了，都没有做一点定位的手段吗？技术上不难吧？”

余哲森叹了口气：“其实是做了，还做了双保险。”

“哦？”吴小洺一脸不相信地问道：“怎么个双保险法？”

“放她出来之前，给她的手环和电子脑都植入了定位程序……”

吴小洺打断道：“让我猜猜，手环在车祸的时候报销了，电子脑她一直用离线模式？”

“……嗯。”

“笑死我的，这算哪门子的双保险，你们技术部的人真LOW啊！”她无情地嘲笑道。

余哲森无奈托腮：“你们不也追踪不了她吗？遍布全七岛的民用监控眼线都没用？”

“想要靠我们那一套追踪她得建立在她正常活动的基础上。”吴小洺严肃了起来，“民用监控的分辨率参差不齐，也没有特别高精度的识别能力，只需要简单的变装易容就可以躲开……”

“逃脱的位置是在海边高速路，变装易容的话她应该没有那个时间和条件才对。而且是断臂逃生, 特征很明显。”余哲森质疑吴小洺的说法道。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吴小洺掏出手机按了起来。

余哲森侧过脸想看，她却十分警惕地转了个角度：“小心我告你盗窃商业机密啊。”

余哲森识趣地撇开脸，等了几分钟后听到她再度开口：“我向技术人员复核过了，用超级计算机运行识别AI软件重新扫描了昨天采集的监控记录，确定没有看到她。”

“是吗？奇了怪了……她是怎么和同伙汇合的？”

“和同伙汇合？”吴小洺狐疑地眯起眼，“这话什么意思？”

余哲森把从七海沙纪那里得到的情报简单复述了一遍。

“你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吴小洺狠狠地瞪他，飞快地在手机上按键搜索。

很快，七岛市全区域地下水网建设工程图摆在了她面前。

这一次她没有避讳余哲森的目光。

“你搜出来的这是什么啊？30年前的工程图？”余哲森看了一眼抬头的标题，“这些年城市改造加上地铁线路铺设，这图早就过时了吧？”

“谁让你看城市里的了？就看海边的，海边的水道都是排出口，一般不会改的。”

吴小洺找到了昨天他们交锋地点附近的一个下水道排出口：“这里，出口直接连到高速路下面的海岸堤坝。D从你手里逃脱之后，可能压根没有沿路逃跑，就近钻了下水道。”

“原来如此……”

“不对劲。”吴小洺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她开始搜年份比较接近的城市水道工程图。

“什么不对劲？”

“我们的监控有漏洞, 如果他们是依靠下水道网在城市中移动的, 那地面上的监控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余哲森想了想：“可是D脱身的区域是港岛区，各岛区之间的下水道网是独立的，他们想要跨越岛屿只靠下水道是做不到的。”

“有动力潜水设备的话可以做到。”

余哲森愣了一下，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从下水道穿过整个港岛区进入海中，借助潜水设备和推进器移动到市政区，同样通过临海的排水口潜入地下水道……

这样一来不就完美地避开了安全局和神隐两方的监控追踪了吗？虽然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并不是不可执行的方案。

“现在最好祈祷一下，他们没有大威力的炸药。”吴小洺站了起来，拍打着有些发麻的腿加快血液循环。

“我现在就给上面报告……”余哲森脸色苍白，拿起手机准备给克莱尔打电话。

“你傻吗？”吴小洺一掌拍落了他的手，“如果你是恐怖袭击者，通过下水道外加挖掘的手段潜行到了市政中心底下，准备等着仪式到最高潮的时候给上面的人来个惊喜。这时你突然发觉上面的人开始撤离，你会不会直接引爆炸弹？”

“会……”

“所以别给你的领导打电话了，除非你指望特战队能够杀进下水道解决问题。”吴小洺活动开了腿脚，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

“那就我们俩？”

“就我们俩。”吴小洺看了一眼他左腕的手环，“你还没试过这个东西吧？现在有机会了。”

“还得找个进下水道的口子。”余哲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面，想找一个连着下水道的窨井盖。

“不用那么麻烦。”吴小洺对他伸出手，“用我的能力直接下去。”

余哲森恍然大悟，心想自己真是一时紧张到当局者迷了，竟然忘了她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他启动了手环的光粒子传输功能，体感上用手环召唤外骨骼装甲确实比腰带要慢上一些，不能做到瞬间完成武装，大概有个3秒的延迟。

吴小洺打开了空间裂缝，拉着他穿越进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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